第250页

很久以前……在御景零星想起的记忆里,那个人就告诉过她,不管上位者手段如何狠厉, 却还须得保留一颗本真之心。

因此这剑仙在冰夷的注视下微笑,坦然道:“我只是去看看。”

只是有点好奇。

说实话,御景对所谓的“父亲”确实没有实感。

她似乎生来就是该无牵无挂的。

还该感谢这样的身世,不然她如何能遇见羡鱼?

只是后来摸到剑之后,事情却变得复杂了。什么剑尊的前世啊……来历不凡的姐姐啊……野心勃勃的魔尊啊……这样的事都不是御景的本心。

明明她只是跟着羡鱼一起借拜师之名游历,她应该就这样过上幸福的生活才对。

心底却有个声音问——

就这样一世又一世,为人鱼肉?

御景想,如果没有遇见羡鱼,她的心情一定是——鱼肉就鱼肉,难道做仙人就有趣了么?

世代孤寡算什么呢?她似乎天生就没有与人结缘的运气,只要抱着剑便能走好远。人世间有冰凉的雪、柔软的花,有聒噪的蝉、静美的叶。

人海茫茫之中给予她的除却恶意还有本真的喜悦。

变故出现在被羡鱼的枝桠接住的那个晚上。

夜里的月色不算凉,水一般地流泻。

那枝桠接住她,一瞬间花苞争先恐后地炸开,吐出柔软的芬芳。御景那时才意识到,原来我应当被爱着。

人世的磋磨由此变得无法忍耐。

她变得无比期待与她的见面,在仍茫然不知的时候就遵从了那无名的依赖。

御景想要和羡鱼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而非让她一直追寻着自己的来世。

冰夷什么的,简直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嘛。

至于那位“父亲”。

御景踏进后殿时,脚步声近乎于无。可守卫打开殿门的声音还是惊动了榻上的青年。侍女们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她,似乎下一刻就会见证一出私生女弑父的大戏。

那昔日威仪赫赫的王者此时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御景拂开纱幔,便看见他平静的脸。

她想起此人为了不让她变强所做的那些努力,便觉得十分好笑。

以她的资质,原本就算不练剑,看着山花春雪也该有所感悟。即使只是被山中妖怪教导,也不至于那么久没有突破。只不过这个人忌惮无比,将她封印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