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笃定。
“我并不这样想。”曜熠猛地站起身来。
他单手搂着偶人,笑容渐冷。
“我是天生就该堕魔,你呢?你是天地至清之气所化,当真那么喜爱与你本源相对的魔界?”
御景垂下眼。
“你怎地不说话?心虚了?”
“不,只是你时日无多,”御景也站起身来,“实在没有必要将时间花在我这样的路人身上。”
“那你又如何?司命的命笺上写得无比清楚——你该世世早夭,至多活不过三十岁,御景,你真的不想改变这一切?”
“早夭?”御景笑道,“我只是觉得我身体好得很?”
“天神写就你宿世命运,你如何以凡人之躯抗争?便是龙血也不算高贵。你若不快些升仙,若不杀回天庭,眼前只有死路一条!”
“你那样恨天界?莫非堕魔之时遭了什么迫害?”御景问。
曜熠不再多言,只道:“不送。”
他抓着偶人的手,一言不发地走进室内。
话不投机半句多。
御景抬头看了看天,未完成的法阵已能看到淡色的轮廓。这是兀黎耗去一半积累才在大本营建成的里程碑一般的建筑。想来若是魔族有史书这样的东西,一定会将此时放在最重要的篇目来讲。
这样有利于民的建设带来的好处几乎是立竿见影一般的。
有越来越多的平民魔族加入了这座城池,兀黎的形象也渐渐与从前那些凶恶蛮横的“暴君式”魔尊区分开来。
这是个很有主见,很冷静的君主。
兀黎已经很少召见御景与羡鱼,这座城池也有了“玄墟”这个名字,街市上渐渐亮起温柔灯火,交谈声与脚步声交织成这片土地最牢不可破的城墙。
这只是魔族从蒙昧中走出的第一步。
羡鱼站在灯下。她的眉眼本就温柔,只是素日里并不肯低头,清艳的面庞就显得有些冷傲而孤僻。
灯火为她添了三分温柔。
流火划过天际的光芒不能照亮她的眼,御景却能。
羡鱼听见御景的脚步声,便抬头来看。
她似乎原本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