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依旧戴着他的冠冕,神情被遮住。
湛都道:“为陛下分忧,湛都在所不辞。”
天帝搭在宝座上的手指一顿,随即恢复了那轻轻敲击的节拍。
少亓便明白他的意思,又一连念了数十道谕旨,将在座的正神、散仙都安排了一遍。身为花神的御景自然不在战事安排之列。沉惜只管养护神剑,也被排除在外。
湛都身后已熙熙攘攘跪了一地的仙神。
天帝古井无波的目光似乎在御景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御景要瞪回去时,他已然又放空了双目。
数十道金光落在中央的仙神之上。
槐洲神君见御景凝眉,便道:“这些都是你兵解后的新面孔,你觉得不熟悉也是正常的。”
御景问:“从前那些人,竟一个也不剩么?”
槐洲苦笑道:“每个时代都有它的主角与配角。而我们这些古神本就该作古了。当年帝尊帝后齐齐沉眠,也未尝不是知道这个道理。”
这实在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御景依稀记得,最开始他们只是想要建立一个安宁祥和的极乐之地。好友亲眷都住在这里,大家互帮互助,享永世安宁。
可……为何最终大家都离去了呢。
槐洲仍感叹道:“如今早已不是我们的时代了。”
“若是在上古,跪在那里的人就该是御景你了。”槐洲侧眸去看御景的反应,“那时你是三界闻风丧胆的剑尊,剑锋所指之处何人不胆战心惊?”
御景道:“别人我不知道,你确实是真的害怕。”
昔年故友,只剩得转世的槐洲一个。
她终是不舍。
槐洲被御景若有所指的话语弄得神情一僵。
他顿了顿,道:“我或许迟早腐朽……你却还有未来。”
御景放下酒盏,突然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道:“想这么多做什么?是酒不香了,还是桃子不好吃了?槐洲你再这样皱着眉,怕不是要不日消亡。”
槐洲勾唇一笑,举起酒盏敬了敬。
“敬剑尊。”
御景也拿起酒盏,将其中的美酒洒落在云华之中。
轻粉的酒将云染成绯色,却瞬息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