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页

第二日,章致拙从翰林院办公回来便去了姜府,仔细询问顾、吴两家的事儿,想找找法子能否有转圜的余地。

姜康璞喝了口龙井,也不藏私,一五一十同章致拙说了。

听罢,章致拙陷入沉思。吴家本身实力并不很强,家族子弟大多无才无德,唯一出彩的只是个刑部的正六品的主事,官职低微。只吴家姻亲盘根错节,德妃又出了官家现在唯一的皇子,朝里大臣稍识相些的,都不与吴家交恶。

若是新皇上位,铁了心要顾家抄家斩首,怕也是落水下石的多,更何况顾家也不是什么干净地儿,要查,定能查出许多肮脏龌龊之事来。

这么想着,章致拙便有些郁郁,这时候可不管你是否同流合污,一人犯罪,全家受刑才是常态。

章致拙一边想着,一边骑了小毛驴回家。

若要保下顾彦汝,要么顾家全家免罪,要么请官家下旨特赦了顾彦汝。

章致拙看天叹了口气,这两条路可都不好走啊。

因着前一日章致拙情绪有些激动,顾彦汝放心不下,今日便邀他来自己家散散心。

“你也别太忧心了,这还都是没影儿的事儿,何必挂在心头,让自己烦忧。”顾彦汝宽慰道。

“这都生死攸关的事儿了,现在有了预兆还不赶紧想法子,到时候才是真来不及啊。”章致拙简直操碎了心。

“拙哥儿,你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必为我奔走费事。若是到时官家真要问罪于我,也是我的命数,你也别搅和进来,误了前程。”顾彦汝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

大概他是个悲观主义者,看似逍遥自在,可内里却被深深禁锢着。他爱四时美景,附庸风雅,不过是对人世的逃避罢了。

外人瞧他风朗月请,卓绝不群,实际上他只是个怯懦的胆小之人。师傅被家人陷害死去时是这样,他若是真的恨,大可以与顾家决裂,把自己的名儿从族谱划去。

但他没有,只是躲在外头,以自己的清高回避姿态想来唤醒家人的愧疚之心。

有用吗?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