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则淮眼尖,看见了,笑道:“臭小子,人家大小姐缺你一块月饼吃吗?还巴巴的包着带去。”
沈氏听了这话不服道:“不知是谁当年巴巴给我送自个儿在村里的新笋,我也不缺这一根笋吃。”
章则淮忙向沈氏解释,说他不是那个意思,拙哥儿小年轻腻歪些也能理解。章致拙好笑地看着爹娘互相争辩,他自个儿偷偷溜了出去。
街上人烟济济,富贵人家在楼台亭阁挂了饰品灯笼,登高赏月。酒楼里市井人家个个定了位子,争相抢好位子玩赏月色。街头一片丝簧鼎沸,靠禁中内廷的人家,远远听见笙竽之声,宛若云外。
章致拙走在街上,碰见了好几个小孩儿喜气洋洋,嬉戏打闹。等到了龙津桥头,章致拙看着万家灯火,慢慢踱着步,等着姜幼筠。
月亮挂在空中,不动声色地看着底下欢愉的小小人儿。章致拙有时觉着月亮真调皮,圆咕隆咚的一个,明晃晃地挂在那儿,惹的人去追她。
章致拙小时候总有种错觉,对着月亮走一千米,该追到她了吧。举起手拿手指比个圈,就能把她框进手心里,再试着两指一捏,那冰冰凉薄薄的一片月似乎已经被他夹住了。
月亮可真无情啊,残忍的、虚伪的月亮。逗弄着你追她,任你远远观望,偏得不到她。月亮是世上不必拥有而已经拥有的东西。
章致拙胡思乱想,随意转身一瞥,便愣住了。灯火辉煌,火树银花处,一位佳人身着一袭月白长裙含笑看着他,巧笑倩兮。
章致拙也回以一笑,追不到月又如何?他已找到自己的月亮。
京城李府。
章氏怀着孕,身子不适,便先告退回房歇着了。宴席上只剩李家一群人,先前章氏还在时的热闹瞬间便停歇了。
李夫人刘氏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的强忍的泪水,李珏也默默放下手里的木箸。
啪嗒,一片冷凝。
“爹、娘、大哥、大嫂,这事儿是我决策失误,被人家设计害了。如今咱们的酒楼卖了还债,都是我一人刚愎自用、好高骛远造成的。等过几日,夫人身子稳了,我再去找找活计做。”李珏低下头,惭愧地说道。
这事儿李大志也不好开口,虽然买酒楼这决定是夫子三人一块儿做的,可已把酒楼给大儿子打理了,分家后那是他的家产,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替大儿应下,显得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