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致拙已走了好几日了,章家突然冷清许多,平日里插科打诨的笑声没了,就显得寂寥。
安哥儿县试中了第五,颇高的名次了。孟夫子平日里严肃,那日也笑出了声。如今京城里,孟秀才也是个启蒙名师了,连续几年都有童生秀才考中,那真是了不得。
若不是孟秀才提高了入学门槛,那些个富商巨贾的银子都要扔进院子了。孟秀才这几年也在打算,等个合适的时机,再下场考一场,中不了也不打紧,就当圆自己一个梦。
李珏仍在孟秀才处读书,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折腾着做起了生意,盘了个铺子,倒腾南北杂货,利润颇丰。
拙哥儿走了,李珏心里暗暗高兴,先前被他阻拦,琳姐儿的面没见两三回。这次,李珏跑章家尤为殷勤,时不时带些小玩意儿,沈氏也不来阻拦。
一来二去,琳姐儿倒对这小胖子有了几分好感。只一点,琳姐儿忧心,珏哥儿有些贪财、抠门,想方设法赚钱、省钱。
他那铺子原先只卖江南那边儿的海鲜干货,之后路子越走越宽,卖起了百货。琳姐儿也不知这是好是坏,生意的事,她没什么经验,再说还没成亲,也不便插手。
珏哥儿出去同外人谈生意,总得有几身撑撑门面的贵气衣裳。他只置办了两身,选的都是藏青等不易脏的颜色,说是少洗几遍能穿久些。
琳姐儿曾问他日后可会如此苛待她,珏哥儿有些羞赧道:“不会,琳姐儿你想穿啥就穿啥,想买就买。我节俭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癖好罢了,不会强加于你。日后我的银子还都得归你管嘞,每日给我二十文就够了。”
说到每日寒酸的零钱,李珏竟还有些激动了。这癖好太省钱了,越省越开心,把手头的一丁点铜钱精打细算,有理有条地花到该花的地方,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琳姐儿勉强能理解这种感觉,就像她裁衣服似的,完美地用完每一块布头,丝丝入扣,这顺滑确实令人上头。
还有轩哥儿,他家近日忙得脚不沾地。徐夫人在姝姐儿三朝回门后没几日便落了气,这一对新人才穿上红衣便换了素服。
姝姐儿更是日日流泪,把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好不容易停灵了七七,又送完葬,这边林大娘得到消息,轩哥儿他爹又去了。
石老头便是轩哥儿的爹,他原先是个懦夫,整日垂着头都不敢正眼看人,更被自个儿老娘拿捏的死死的。成日想着生孩子继承香火,以至于多年无子便同林大娘和离。
在得知林大娘和离后生了个男孩后,石老头便日日上门纠缠,逼得林大娘拿了把柴刀就拉着他往官府走,想生劈了他。
石老头这才死了心,又听闻林大娘把那孩子取了林姓,还上了娘家的族谱,石老头便整日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