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汝略讥诮地回答:“顾大人真是第一等高明的商人,称斤卖两地将儿子盘算地明明白白。”
顾良裕重重放下碗盏,厉声道:“你究竟要倔到什么时候,不去科举就罢了,成个亲还能吃了你吗?”
顾彦汝随手拉了一条椅子,在顾良裕面前坐下,平静道:“我这辈子都不会以顾家子弟的身份成亲。顾大人,死了这条心吧。”
顾大人顾良裕握住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顾彦汝,已经八年了,你师傅已经死了八年了,你还要恨顾家多久!”
“是啊,才八年,区区八年而已,你顾大人便心安理得躺在陆家百口人的尸首上安享荣华富贵了?”
顾良裕浑身颤斗,一扬手将书桌上的物事一扫而下。
顾彦汝脸上尽是嘲讽,还有闲心翘起了二郎腿。
“陆家人犯的是滔天大罪,是官家金口玉言,堂皇圣旨的逆臣贼子!”顾良裕一声比一声高。
“逆臣贼子?”
顾彦汝抬眸望着顾良裕,他的声音平静好似一口深井,可底下分明是满含暗流的惊涛骇浪。
“顾大人,你不妨告诉我——那乱臣贼子是被哪家的忠良贤臣栽赃陷害的!”
顾彦汝讥诮褪去,满心是疲惫愤怒,眼里有些酸胀,他克制地揉揉眼角,想压下这股热流。
“陆大人一心为民,勤勤恳恳,可他最后如何?”
“腰斩于市!顾大人,你每日下朝经过集市口,不心虚吗?”
“陆家子弟皆被斩首,女眷充入教坊司,上吊自尽者十之八九。”
“顾大人,你让我如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