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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蓬藟,当地人是叫刺钩钩、噶公的,红红的一小颗藏在草丛中,顺着有刺的藤蔓一直找,可满满地摘一大筐。鲁迅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曾记过它的样子,像攒在一起的小珊瑚珠。

姜幼筠不喜欢桑葚,吃得狼狈,里头还有一小截树茎要用嘴抿,有些麻烦。倒是那蓬藟,酸酸甜甜,色与味都较桑葚好得远。

正一边吃着,一边拿着话本在看,就见自家小厮喜气洋洋地跑了进来,恭敬地在她面前站定,低着头道:“少夫人,京城传来消息,李珏老爷和安少爷今岁下场,俱都中了举人。安少爷名次高些,中了十九名;李老爷中了五十七名。特先捎了口信给少爷夫人知道,正经报喜的信件应还在路上。”

姜幼筠笑着点点头,说道:“这是喜事,赏。”

小厮的腰弯得更低了,乐颠颠地退下,报喜事主人家大多会给赏赐,这回的差事来之不易啊。

侍立一旁的半夏也笑着说:“夫人这喜事来得可真及时,您刚诊出身孕,便有这大好事,可见夫人肚里的孩子是福星呢。”

姜幼筠听见自己的丫鬟说好话,却半点未见开心,将手里的果子放下,拿起帕子细细地擦,说道:“阿绝教了你许久,还没把你的榆木脑袋教透。明儿起,叫青黛来我身边伺候,你去找阿绝,让她再给你排个差事。”

一根根柔荑擦净,姜幼筠便把块块污红的帕子扔在桌上,起身离去了。

半夏早在姜幼筠说要把她调走时已跪在青石板地上,瑟瑟发抖,却不敢出声求饶。

后来阿绝知道了这回事,心里暗骂一声蠢材,教训她道:“做丫鬟的本分最重要,管住自个儿的嘴巴,夫人最忌讳的就是嘴上没把门的丫鬟。”

半夏眼里噙着泪,抽噎着说:“我不过是想让夫人高兴高兴罢了,没啥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