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说:“回太子殿下,沈少爷伤得很重,虽然没有咬到舌根,但失血过多,可能还要昏迷一会儿,舌头至少要精心护养两三个月才能好,只怕半年后才能正常说话。”

半年才能好,这人还真是对自己下了狠手。

赵彻眉心微拧,而后眼神冷厉的看向茶白:“你家少爷为何要咬舌自尽?”

赵彻语气冷沉,威压十足,茶白被压得身子伏得更低,如实道:“回太子殿下,这已经不是少爷第一次寻短见了,自从几日前少爷被顾世子从宫中带回,少爷割过腕还悬过梁,老爷和顾世子都追问过她缘由,少爷说……”

茶白吞吞吐吐,赵彻追问:“说什么?”

茶白身子几乎完全贴在地上,硬着头皮说:“少爷说他失了清白,辱了沈家的门楣,让沈家列祖列宗蒙羞,所以不活了!”

卫如昭拨动佛珠的手停下,眼皮微掀,看了躺在床上的沈柏一眼,然后问赵彻:“她进宫见了谁?”

卫如昭连赵彻都不愿意理会,却会主动关心沈柏的食,张太医一脸讶异,赵彻如实说:“她见了老四。”

卫如昭问:“你让她去见的?”

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知藏了多少腌臜的辛秘,可那些秘密,对有的人来说,怎么藏都藏不住。

赵彻身为一国储君,对整个皇宫的事自然都了如指掌。

赵彻有些忌讳张太医和茶白在场,刚想让他们先出去,卫如昭沉声道:“回答我!”

卫如昭隐隐动了怒,赵彻却不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逼问:“您是在以舅舅的身份关心侄儿还是在以净心师父的身份过问俗事?”

赵彻只认舅舅,不认净心师父,自然也只回答舅舅的问题。

卫如昭抿唇一言不发,赵彻让屋里的人都先退下,等屋子里安静下来,温声说:“舅舅在寺中清修,睿玄不敢打扰舅舅,但舅舅既已出寺入宫,便是从方外之地入了红尘俗世,何必再用净心师父的名义拒睿玄于千里之外?”

卫如昭又恢复一开始的寡淡温和,拨弄着佛珠不说话,赵彻继续道:“舅舅今日刚进京便遇到这种事,应该知道京中并不安宁,母后离世已有十年,父皇也年事已高,睿玄这个储君并不好做,舅舅当真舍得看到昭陵数百年的基业葬送在睿玄手上,让睿玄承担万世的骂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