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那吴秀才不过二十出头,竟然已经有了功名在身,想必也是个聪慧认学的,将来定然会有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成了官夫人,对于盼儿这种二嫁女而言,已经算是极好的归宿。
后日正好是十五,每月初一十五去护国寺中进香的人不少,因为今日要见吴秀才,盼儿辰时未到就被林氏给叫醒了,林氏模样生的美,也会打扮,之前特地给盼儿做了一身儿桃红色的小袄,虽然没有什么繁复的花样,但因为最近盼儿的身段儿丰盈了些,胸脯那处撑得鼓鼓囊囊的,将衣料都给顶了起来,小腰纤细如柳枝,配着同色的裙衫,更显娇艳欲滴。
将盼儿直接按在了铜镜前,林氏手里头拿着磨细了的紫茉莉粉,眯着水眸仔细打量着盼儿,发现小姑娘的皮肉匀白细腻,无一丝瑕疵,若是涂上了脂粉的话,反而会将这副颜色给遮掩了下去。
无奈之下,林氏只拿了青黛给她画了画眉,娇嫩唇瓣红润润的,根本不用擦胭脂,林氏便用指腹稍稍蘸取了些,直接在眼尾处晕开,胭脂的颜色虽浓艳,但此刻却如同桃花瓣落在皑皑白雪上般,让盼儿一张小脸儿上透出淡淡的妩媚,娇憨略减了几分,倒是多了些许不同的匀致。
林氏看在眼里,只觉十分满意,伸手取来匀面的脂膏,给盼儿在脸上稍稍涂上些,也省的外头天寒地冻,将她女儿这身细皮嫩肉给冻坏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盼儿一时间倒是愣了一下,镜中女子十分美貌,一双杏眼水波盈盈,朱唇贝齿,琼鼻小巧挺翘,配上如同凝脂般细腻的皮肉,更加出挑了,因为年岁小,眉目处还透着几分专属于少女的娇憨,偏她活了两辈子,再加上有灵泉的缘故,倒是显得比寻常女子要灵气些。
盼儿从来没有像今日一般仔细打扮过,之前因为左脸上那块碗大的伤疤,就连她跟齐川拜堂那日,也是用一块红布蒙了脸,草草走了个过场,现在这么一捯饬,她倒是觉得自己比起京里头那些美人儿也不差分毫,最起码比起那个叫许清灵的相府千金,她也是半点儿不逊色的。
贝齿轻咬红唇,盼儿怯生生问:“娘,我还要戴帷帽出去吗?”
“戴什么帷帽?这又不是在石桥村,以前之所以戴上帷帽,不过是因为伤疤好了没法跟村人解释,为了避免是非才遮掩一二,现在咱们再京城里,也无人认识咱们,你又是要去护国寺相人的,遮遮掩掩哪能看得清楚?”
林氏活了这么多年,心里头如同明镜一般,清楚自家条件放眼京城来看,着实称不上好,她自己是个寡妇,盼儿也是与人和离过的,若是这副好皮囊再遮遮掩掩的不让人瞧见,跟那个吴秀才的婚事,怕是就不成了。
将盼儿手中的帷帽夺过来扔到桌上,林氏心想时辰也不早了,便拉着盼儿出了门儿,边走便道:“娘也没打算强逼了你,若吴秀才不合心意的话,就当去护国寺进香了,反正你刚进京,护国寺那般热闹的地界儿也未曾去过,倒是可以开开眼界……”
护国寺在城外,母女俩为了不耽搁时辰,便直接坐了马车。
赶车的车夫因为天冷,原本握在车里头眯眼睡了一觉,被人吵醒心中还带着些不满,但在看到这一对母女时,只觉得眼前一亮,整个人都愣住了,支支吾吾的半晌没说出话来,收的银钱都要比平日里少些,京城乃天子脚下,美人儿自然是要比别处多了不少,但像是眼前母女二人生的这副好颜色的,的确少见的很。
且不管那车夫到底什么心思,盼儿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若是今日不出岔子,想必那名为吴庸的秀才将来便会成为她的夫君,只要一想着要跟一个男子携手相伴一生,她便有些慌乱。
外头寒风阵阵,雪花飘洒不断,在路面上积了一层,车轮碾过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盼儿用手撩起帘子,阵阵寒风好像刀子般刮在面上,刺得人生疼,她见路上的马车不少,小声地问:“娘,这些人都是去护国寺的啊?”
“护国寺香火鼎盛,里头的惠真方丈是有真本事的,解签极其灵验,听说就连宫里头的贵人们也会私下里来到护国寺中,想要请惠真方丈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