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俏垫起脚尖走了一阵,酸爽无比,所幸脱了鞋,光脚走。珠光脚指甲陷入姜色沙粒中,像极小的贝壳。
走在前面的男人终于拉开了步伐。
刚才亦俏目测了一下,穿高跟鞋只到他耳际。
好高呀!
十年前,他还是个柔弱苍白的少年,她记得还嘲笑过他的身高,把他惹毛了。
一晃十年,如今,少年纤细的身形完全褪去。他精瘦,肩宽,身形修长,走起路背挺得很直,从后面看,十分赏心悦目。
亦俏压低帽檐望向他的脊背,脑海出现一片南方竹林,林中有一杆最挺拔俊秀的翠竹。
她跟在他身后,往摆渡码头走,夕阳倾斜洒下,将无人沙滩照成一片密度很高的金黄。
十年前的事,像过电影一样于她脑海中历历闪过。
十年前,外婆住在京都,她这个没娘的孩子,寒假无家可归只好去日本投奔外婆。
她记得,那时候很多的西点师慕名而来外婆家拜师求艺。
一个大雪夜,她从雪地里拣回一个受伤的少年,小腿骨折,肩膀受了伤,血把厚厚的积雪化开了。
第一次见到他,苍白而虚弱,几乎要融化在雪里。可是,那张脸,仍然好看极了。让她不能错开眼珠的美貌。
他在外婆家养伤,两人朝夕相处了一个月。情窦初开的年纪,没经受住几把撩,她就动了心,被骗走初吻。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不辞而别。
亦俏伤心极了,哭了三天三夜,把他盖过的被子一把火烧了,惊动了三辆消防车,差点引发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