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陆也到了晚上七点,罗文作让秘书将他的日程排到后天。
又说了几句,这几天辛苦。秘书马上说不辛苦,只是家里妻子小孩辛苦些。罗文作轻声笑了下,让他周末携妻儿度假, 他全程报销。秘书立即道谢。罗文作让他别客气, 终归是他占用了人的下班休息时间,以往他都会做出补偿,这次也一样。
电脑黑屏,罗文作将打侧撑起的平板揿灭摁下,拿着咖啡杯出去倒掉, 想要清洗杯子里的污渍,否则留到第二天不好处理。
套房的昏黑寂静,客厅浴室留的小灯,提醒了他, 这个空间除了他, 还有另一个人。
罗文作只好退了回去,回到自己客房的浴室,略显凝固的咖啡液体倒在马桶里, 冲了一遍水, 慢吞吞地洗着杯子。
其实他还没想好要怎么与谭山崎说,感觉到久违地大脑运行缓慢。
这个世界上哪有人, 哪有三十刚出头的人, 就知道漫漫人生路怎么走, 走哪一条是对的,不会让自己后悔的?
就算有,这个人也绝不是他。
就连他,也是在走前人总结下来的模板。
完成学业,步入社会,先成家后立业。
到目前为止,他也只少了个成家。
三岁上幼儿园,六岁上学前班,七岁上小学,因为聪明一些,参加奥数拿奖,进了大学少年班,二十出国考博研,半工进研究院,交友不慎,白读了三年回国,二十四兵荒马乱地遇见谭山崎,然后被小孩儿威胁答应,留在那鬼地方。
濒死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没有谭山崎,他就要在土里永世长眠,幸运的话,半年里有人路过此处,不小心挖出一具尸体,送去尸检,还能发现他呼吸道里有泥土,出报告证明他被埋在地下的时候,还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