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来,晏容秋发现,自己离贺铸果然只有一步不到的距离。
“这个结不行。”
贺铸沉声道,抬手扣住他的领带结,一勾一松,轻轻解开。
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两人之间那一步不到的距离,仿佛也成了精确计算好的伏笔。
“让造型师来吧。”晏容秋想往后退,却是冰冷的镜子。
“请抬头。”
贺铸的声音并无波澜,垂绕着领带的手伸了过来,指节微微屈着,晏容秋怕他要来抬自己的下巴——那样真是太奇怪了,于是只得赶紧乖乖抬起下颌,就这么僵硬地站着。
他没察觉,因为身高差距,这样一来,仿佛变成了含情脉脉的上目线的注视。
领带环上晏容秋的衣领,料子是漆黑的略带光泽,他的颈项却比雪还白,纤细而修长,让人联想到水边的白鹳。白鹳浑然不知捕食者的窥伺,还是乖巧地、安静地将最脆弱的部分完全展露在了天敌的面前。
男人的动作优雅流畅,手也生得白皙漂亮,骨节利落匀称却不显,手指长直而有力,看起来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标准的钢琴手。晏容秋不由自主地想。
只是,在指关节的地方,隐约有几处淡淡的伤疤,看着似乎是打架留下的陈年老伤。回想起贺铸狠揍江宇宁时的样子,也就不难理解为何会存在了。
这个人的身上,好像共生着几种截然相反的特质。沉默与暴烈,谦和与强势,驯良与不羁,不知道哪些是虚像,哪些才是真实。
都说一个人的成长经历会密切影响他以后的性格习惯……那,贺铸呢?说起来,除了在西衡洲那晚,自己好像从没听他提起过有关他家的任何事情。
他的家里,也没任何与家人有关的蛛丝马迹。
干干净净,干净到哪怕他突然消失,也没有人会发现的程度。
“您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