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暖的手从身侧摸了过来,轻轻附在他紧绷的手臂上,柯栩不禁抖了一下。
“柯栩,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啪”地一声轻响,打开了床头灯。
柯栩仿佛被黑暗凝固住的眼珠轻轻动了动,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上方那张满布担忧的脸上。
“柯栩?”宁子善又叫了一声,被对方一脸呆滞的样子吓到了,半撑着身体用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
柯栩终于从梦魇中回过神,侧身一把捞住宁子善的腰,把他压回床上,额头撒娇似的在他颈窝蹭了蹭,干燥温热的皮肤带着沐浴露的清香,让柯栩失速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宁子善微微一怔,而后用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柯栩抱着他不撒手,闷声道。
自从从梦世界回来之后,柯栩就再也没做过梦,让他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做梦了,没成想今天就梦到了那么久以前的事,很有些不习惯。
宁子善问:“梦到什么了?”
“小时候,你被那个人渣酒鬼绑架了。”柯栩龇着牙说。
宁子善:“……”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痒痒的,让宁子善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柯栩立马收紧手臂把他又拽了回来:“别动,我受刺激了,需要安慰。”
宁子善无奈,只好放松身体让他像只大树懒一样挂在自己身上,手指摸到对方凸出的肩胛骨,又觉得心疼。
当初在疗养院找到柯栩,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没过多久宁子善就把他接回了d市,住在自己家,每天细心照顾,变着花的补养了两年多,才终于让他那身皮包骨头长了点肉。
不过毕竟在病床上躺了十年,恢复得再好,身体依旧比不上健康的时候,天一冷手脚就都是冰凉的,皮肤总是透露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嗜睡,抵抗力也不是很好,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当初被打断的那条腿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至少没有让他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
去年还报了个成人教育班,说是要把自己失去的青春找补回来——失去的青春难道就是上学吗?学生时代被各种习题册考试卷埋葬的宁子善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样的青春他一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