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城悼祭,孰人当得?!
大家心中都想到一个人,神情同是一凛。
穆澈变了脸色,令手下问过当地人,果是范阳王殁,就在昨夜子时。
“这是怎么说的,就晚了一天,就一天……”
钟主簿手心打跌,圣上的恩旨还揣在怀里,想不到戍镇沙场峥嵘一世的老王爷,竟未等到最后的荣恩。
吉祥担心地看着穆澈,轻轻握住他的手。
穆澈指尖微凉,备豫不虞是他离京前吩附妥的,却没想过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几个主官换上素服,不致忙乱,骁卫亦摘下刀枪上的红缨,抱盔而行。
范阳王府前幢幡宝盖,法鼓金铙,老将身后排场极赫。当地府尹吏使、将领亲兵一起起来奠,阶外十里无雪迹。
穆澈下舆时正遇一个独臂枯瘦的老将,身穿旧战铠甲,由人掺着一路哭进去。
穆澈等见之感念,肃容入内,王府的詹事、副领正在应客,听钦使到来,连忙赶出迎礼。
“不必虚礼。”穆澈道一声,入灵堂拈香祭拜,将取恩旨宣读以告英灵时,却不见范阳王棺椁。
原来范阳王名为统兵范阳,多年来一直领兵亲身戍在幽州边境昌黎,以震摄燕族。是故老将军的停棺处并不在王府,而在昌黎府中。
长生烛晰光冉冉,映照着王将英伟素像,有如生前。香案上供奠的,惟有一柄裹银掩月长刀,刀器无铭,生前身后之功却尽录其上。
“粼公在日,异族闻风胆丧;歧路当悲,烈魂弥尔长存。”
穆澈向长刀拜了一拜,回身道:“吾不忍英灵落寞,圣德在望,这便至昌黎郡告慰老王爷。”
王府詹事董平闻言眼眶发酸,不敢怠慢来使,忙道:“侯爷身份尊贵,又一路涉远颠簸,雪还未停,不如先在敝府歇下,待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