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瑰离开后,游九漠身亦走。经过二人时余光邪动,“府上能点得出一百丁甲么?呵、府兵一万。”
“阿九。”穆澈在他迈下石矶时唤了一声。
“穆良朝,你我公平了。”
散在黑夜的语绪淡淡无情,人影不在。
他所说不是你我义绝,你我无干,而是——公平。
许因今晚耗神太过,穆澈竟思寻不出此言何来。
怅然之下,他第一次发觉,身遭所识之人,原来并非个个能够看透。
身子突被囫囵扑住,他回视吉祥,倒是一眼看透了她。
俯身抱起她上楼,气缕全然是低溢的柔情与后怕,“还敢不敢乱跑?”
吉祥紧紧扳住他脖子,冲淡的松兰香蕴缭萦身,终于安心,绵哑的声音似又要哭:“刚刚,以为再见不到你,我的心要疼死了。”
一句话轻易勾动绵绵情肠,穆澈心海再度掀翻波澜。
——你的心如此,可知不知我的心是怎样?
焚香定惊,烧水沐浴。受惊的女子始终不肯松开手里的袖头,穆澈无法,只得扭身侧目,听水声潦潦,任衿袖打湿。
侍女为吉祥拭干身子,裹上中衫,穆澈方转过酸颈抱她上榻,落下縠纱绣帷,哄小孩一样絮絮说话。
直至那执拗不肯转睛、生怕眨眼便看不见他的黑眸渐生水雾,直至入眠,仍不离榻畔守了整夜。
次日葭韵坊报来消息,袍儿受到惊吓不敢出屋,恐要调养些日子再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