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华若瑾目力好,倚栏向那呆笑的人影瞟了两眼,绷不住笑:
“一个姓金的同知之子,素爱捧脚钻营,众人都叫他‘千金糗包’,最是个呆大虫,活宝贝!往常见书上说至人不意云泥霄壤,神人齐观琼雪败絮,哎,侯爷他当真……这一阵可难料了!”
信和王妃瞥过去一眼,“原来世子爷还会读书。”
华若瑾闻言便垮脸,涎笑道:“娘,咱出来是为散心,倘若您恼着自个儿,儿子的罪过就大了。”
这里闲话,忽听锣鸣一声,两队驰入场内。
偃月长杆在手,穆庭准当先不让,夹鞍骋竞,高抛球,猛挥杆,流星入洞,先声夺人。
穆澈骑马尚可,击球终底不如他们惯玩的灵便,屡屡被祢珩截击,失了几分。倒是金秋宝出人意表,盖为清侯赏识,平生再无这等显露机会,意气所激,竟连连抢打出手,准头如神,收控住了局面。
“嗤,这小子今儿鬼魔附身了!”
十一笑声肆扬,随手传球给祢珩,后者振奋精神,带杆拐了两拐,正要瞄击,突而横杆来夺,却是渐渐摸出门道的穆澈卡在正当,一截一传,一套间不容隙的利落动作,马球便到队友杆下。
金秋宝俯身轻送,场外唱分,又添一杆旄旗。
不论竞者心思为何,在观者看来,这场比赛可谓酣畅淋漓:玉勒千金马,雕文七宝球,鞚飞惊电掣,伏奋觉星流。不外如是。
穆温的心随着不断变化的比分忽松忽紧,不住看那香柱,忽听武场的人轻呼,转头便见金秋宝鼓气衰竭,竟昏了头脑,一球送进自家门洞!
“侯爷!”
金秋宝面若死灰,只觉自己罪该万死。他本是花柳淘空的身子,榆木填塞的脑子,一记失误,万念俱灰,只见祢珩不屑嘲笑的嘴脸,未听见穆澈侧马时一声安慰,蛮勇既逝,再也凝不起精神。
穆澈并不在意,哪怕慢落一步,仍自追骑不舍,不论其他,单这从容便是头一份风度。
十一在前勾唇傲笑,明知良兄来追,还一左一右拨弄那球,如同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