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见陈十一尤不死心,暗叹一声,转头吩咐道:“薛财,用紫府境初阶实力,向陈十一出刀,不必留手!”
“是!”
薛财应声而动,缓缓拔出腰刀,对着少年笑道:“陈大人,小心了。”
陈十一不敢怠慢,立即挚刀在手,凝神应对。
魏王见武戏登台,乐呵着连退数步,目不转睛的瞪着走到花厅正中的两人。
随即只觉得眼前一花,兵刃相击之声炸响,整个厅内气劲四溢,一条人影飞出堂外,“轰”的一声狠狠撞在假山之上,随着坍塌的石头一起滚落在池塘里。
雨公公心疼的垂下眼眸:杂家的太湖石啊……
司正站起身,望着正狼狈的从池塘里爬起来的陈十一,冷笑道:“如何?这就是紫府境初阶的真实战力,虽说不是崔涟那纸糊的紫府境可比,但紫府就是紫府,他若不是中毒在先,至少也有近乎这六成的实力,当日你能取胜,实属机缘巧合。”
说完,留下半边身子湿淋淋的少年在那独自郁闷,转身落座,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又补充道:
“有消息说,崔涟离京时,自觉落败呼救乃奇耻大辱,欲重塑紫府,以你现在修为,即便本官放你出去,等你到了边关,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这么算了?!”陈十一眼睛都红了。
“倘若你实在要去,可以,本官成全你!但是,有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完成了,本官就放你的假;完不成,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衙门里任职,哪都别想去!”
“一言为定!”
少年话音刚落,只见众人目光怪异的看着自己,立时反应过来,赧然一笑,很不好意思的缩回手去,还在身上擦了擦,这些日子,和猴子拉钩习惯了,都快成本能了。
司正啼笑皆非的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这第一条,你需得破镜紫府!”
“好!”
“第二条,再入机关堂,过箭道、蜂巢、符海、幻境……”
话音刚落,想想还是稳妥起见,又接了一句:“且,能硬接本官三招!”
雨公公闻言,略有些诧异,这司正大人怎么还临时加码了呢?
“好!”
“这第三么……”
司正指着手边一摞子簿子,对他说道:“拿去看看!”
陈十一不明就里的拿起簿子,翻了起来,这是衙门里采买用度的账簿呀,给我看是个什么意思?
少年放下账簿,低首回道:“属下看完了。”
“看出什么没?”
“没……”
“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进了衙门,这一个多月里,衙门里的用度增加了多少?”
“属下不知。”
陈十一更加迷惑不解了,这我哪知道呀,再说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要问也得去问管事的呀。
“本官告诉你,艮岳衙门的粮油米面用度增加了三成,蔬果肉食增加了四成,饭堂那边,后厨帮佣增加了六人!这都是被你一个人吃出来的!你自己说,本官要不要重新跟你算一下账。”
少年顿时傻眼了。
“嘿嘿嘿……”
魏王没心没肺的捧着肚子,笑的东倒西歪。
陈十一看的直翻眼睛,魏王也就算了,本来就不是个正经的人,只是薛招薛财在那浑身发抖是个什么意思?
少年涨红了脸,犹豫了半天,挤出一句话来:“不是说衙门里头管饱么……”
“不错,衙门里管饭是应有之意,但是你吃的太多了,一个人顶得上二十多个人的用度,用你那三瓜两枣的俸禄抵你饭钱都不够!就更别说还要赔损坏的刀阵了。现如今内廷酒醋面局和户部度支司那边都把这当笑话看了。本官亏大发了!你自己说,本官要不要养你这个闲人?”
陈十一嗫嚅不能言,憋屈的差点眼泪都快下来了。
“所以,这第三条……”
司正横了少年一眼,自顾拿起香茗品了起来。
“咳,陈十一。”
雨公公接过话头,含笑温言道:“司正大人的意思是,你要有相应的功绩,才不至招来闲言碎语;日后真若有事,也好有功绩傍身。因此,这第三条,就是你须得实实在在积功至千户,甚至更高。至今日起,你调入春脉,先行值守大狱,随时听候差遣。”
“是!”
少年有点垂头丧气,这第三条不比前两条,这差遣一事不是自己想要就有的,得看上官的意思。或许,自己要经常去铜琴铁剑楼看看了。
正暗地思忖着,却听雨公公继续说道:
“如若不然,日后总不能以戴罪之身亡命天涯?本朝虽取消了前朝的八议赎抵制度,但是对于大功之人,朝廷还是愿意网开一面的。你不想为你娘亲挣诰命了?”
“……”
看着陈十一跟着魏王离去的身影,司正忍不住啐道:“蠢货,别人一丁点的好,就打算记一辈子。”
雨公公倒是有些感慨:“总比那位强,年少时的一腔热血终究没抵得过岁月的磋磨,到底被浇成了洗锅水,不复以往……”
“死马当活马医,就看陈十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