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宛蓉上了马车紧紧圈着她,握着她冰凉的双手,放在唇边捂了捂。
玉萦与此案有关也被移送至刑部,她走的时候面无表情,身上穿着旧衣,眼睛里一点光彩也没有。
昕良媛状告柳家兄弟的事,长安沸沸扬扬,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找死,也有人静观其变,默不作声。
这些年柳家作威作福,靠着祖上的功勋,可谓出尽风头,享尽荣华富贵。早已惹得天怒人怨,众人敢怒不敢言。如今太子良媛状告柳家,陆陆续续有些人也跟着上折子,控诉柳家之恶行。柳家已经是从内烂到外,怎能经得住查证,一件件一桩桩一一证实。多行不义,自掘坟墓,联合节度使杀了王子衡嫁祸陈怀泫,在朝中网罗党羽,大肆敛财,安插细作,通敌叛国,恶行数不胜数。
最终宣宗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将柳江左送进大牢,押至回长安,玉萦作为西域的细作,判斩监候。刑部还审出了另外的事,给太子下毒的德安和玉萦同属细作,从德安身上搜出一枚一模一样的铃铛。
玉萦从江南流亡至长安,潜藏在律音馆里,识得各种音律在长安成了有名的乐师。游走在达官贵人中间,潜移默化的教唆他们成为柳家党羽。
昕良缘的状告,牵出一连串的案子,桩桩铁证如山。
三个月后,宛蓉穿着厚厚的大氅,站在牢门外,看着蓬头垢面的她,哪里还有半点从前的样子。那个一袭白衣袂袂的飘然女子,清新寡淡,博学多识,也知道旱合花是慢毒。
她躲在牢房墙角,双手环抱着,直勾勾的看着宛蓉,眼睛里毫无波澜。
终究是宛蓉先开口:“小时候母亲告诉我,人这一生有许多的难处,许多的不得已,不是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有什么样的日子,儿时我总不懂母亲说什么,如今回想起来,都是这世上最动听的话。玉萦姐姐也有自己的无奈吧,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也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对王爷确实一片真心,姐姐眼底的喜欢妹妹看得见。只是姐姐当真觉得除掉我,就能得偿所愿,如果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靠杀人来解决的话,反倒容易了。自古皆是一片赤诚之心最难得,玉萦姐姐这么聪明,怎会不明白。”
她缓缓道:“王妃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懂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当初她的母亲被发配到庄子上的时候,连狗都来欺负他们。最终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自杀而亡,弟弟年幼,也因病而亡。他们的尸体就在眼前,她和妹妹只以为他们是睡着了,直到尸体发出臭味,被人发现。至今想来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还是她这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
“姐姐这么说,倒真是枉费咱们相识一场了。我父亲被贬斥的那八年里,人间冷暖,我的经历一定不比姐姐少。”谁的经历是一帆风顺的,如果因为自己人生不顺经历了苦楚,就要去害人,也枉称为人。
“王妃命好,有两个爱你如命的男人,而我却连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都没有。”
刘绍和楚桓都爱她如命,还有一个清高正直的父亲,这一切不过都是在她的悲惨心头撒盐罢了。论容貌她不比宛蓉差,放在人堆里已是难得,可是宛蓉什么都有了。有王爷的爱,还有王爷的孩子。她只是因为出身不好,便被打上了烙印,只能在阴暗处苟且偷生,看着宛蓉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善良纯真,而她虽站在阳光之下却无处遁形。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玉萦的经历会放在番外的,不是很想把她写成一个坏人,只是一个无奈的人。可能和另外一个一样,有点变态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