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廷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他褪下外衣换了身家常素服,接过茶水喝了两口。“元裴死了,柳江左的案子虽有眉目,却无人敢站出来作证检举。”
宛蓉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柳江左的身份可不只是江南道,有一哥哥柳青城时任凉州节度使。”
关于这一点,宛蓉也是知道的。“四海之内莫非王土。”天下再大也是圣上的天下,柳江左就是势力再庞大也是圣上的臣子。他贪污腐化,知法犯法,网罗党羽,哪一件都足以办了他。
“他们家祖上功勋显著,助太丨祖战马得天下,封凉州节度使世袭罔替,如今渐渐地拥兵自重,不大受朝廷管束了。”
宛蓉着实吓了一跳,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厉害关系,难怪他们柳家有恃无恐。“既是如此,为何圣上还允许柳家做大。”
“柳家牵一发而动全身,动柳江左,柳青城势必有借口与朝廷不利。关键还有另外两家节度使,幽州樊家,鲁州常家,都对长安虎视眈眈。如今朝廷内忧外患,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就是圣上也难以决断。 ”
自高祖以来朝廷一直动荡不安,前有章王作乱,现有节度使拥兵自重。朝堂动荡不安,天下也难安,若是连年争战最苦的还是黎明百姓。
刘绍依靠平叛横海节度使程权立下大功,封云麾将军。如今朝廷权利涣散,节度使山高水远,逐渐不受朝廷管制。自从程权叛乱后,其他节度使也有意效仿,只不过刘绍平叛后,他们心中纷纷有了忌惮,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罢了。
“圣上大力发展科举制度,选拔人才为朝廷效力,也是想要力求变革。当皇权受到挑衅,圣上又岂会坐视不理。如今休生养息一切都需要时间而已,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宛蓉沉思良久,仿佛明白了什么。“战国时宋国的麻雀窝里生出来一只小鹰,宋王因此卜了一卦,卦象大吉说是可以称霸天下。于是宋王大喜,发兵攻打了周边小国又攻打楚国、魏国等。宋王得意忘形,摧毁祭坛表示自己不怕鬼神,军队连年征战疲乏,天怒人怨,百姓们都称他为‘劫宋’。齐国发现机会,发兵攻打宋国,军民一哄而散,宋亡国了。”
“亡宋者宋也。战国末期的宋国,只能在夹缝中生存,数百年前也曾辉煌一时,宋国王室碾压其他各诸侯,只可惜后来者不思不量,好大喜功,自己断送了自己。如今柳家在朝廷里根深蒂固,党羽众多,一切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宛蓉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魏太医那里有什么消息?”
“他死了。”
她心底一沉,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还是忍不住有些低落。魏太医一死,等于给她下药的这条线索就断了。
楚桓握着她的手:“蓉儿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本王一定会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