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缓了缓这才回过神,“快,再去打听!”
宣宗五年,左丞相王子衡和御史中丞元裴在江南遇刺,王丞相当场身亡,元裴身受重伤。陈怀泫突然被下了大狱,一时阖府上下人心惶惶。
陈老太太更是受了刺激,直接卧床不起。除了留几个稳当的人侍奉之外,其余一应人等都在大厅里等消息。派出去的人如石沉大海了一样,一点音信也没有,佟氏也终于坐不住,焦急地直落泪。
众人心慌意乱,四岁的延朗站在人堆了,大概受到了惊吓,只一个劲的哭。宛蓉见状将他抱给了奶娘带下去,他还太小了,此时听到哭声佟氏只会更加焦虑。
宛仪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安慰道:“母亲这个时候一定要坚强,祖母已经倒下,要是您也有个好歹,那家中还有谁主事。”父亲毫无征兆的出了事,家里一时间没了主心骨,她也有些慌乱忍不住跟着落泪。
宛蓉见状上前扶着母亲的肩膀,“大姐姐说得对。咱们现在不能乱,父亲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目前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们还要安心等待才是。”
佟氏听罢握着宛蓉和宛仪的手,心中感慰。宛蓉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起望向门外。
等待总是让人焦虑的,大约到了中午时分,依旧没有等来打探消息的人,陈怀渭却突然不请自来了。对于这位他们甚少来往的大伯,宛蓉只知道他是爷爷的嫡子。而父亲是续弦所出,从小因为这个身份,总是被大伯欺负。
陈怀渭蛮横霸道无礼,陈老太爷刚去世便与陈怀泫分了家。那时陈怀泫尚未入仕,家产被陈怀渭尽数占去,更过分的是连继母陈老太太也被他赶了出去。
陈怀泫性子高傲,断不肯去求大哥。只能带着母亲和夫人北上去了长安,却没想到从此以后平步青云。直到陈怀泫衣锦还乡,陈怀渭厚着脸皮想与他们家从新来往,被陈怀泫断然拒绝了。
他什么都可以原谅,却唯独不能原谅大哥将嫡母赶出府的行径。是以断了关系,倒也落得清净。
陈怀渭承继祖上基业,以经商为生,近年来绸缎生意不景气。他倒聪明,处处打着陈怀泫的名号,生意倒也过得去。陈怀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格便不去计较,随他去了。
如今陈怀泫刚一出事,他便来了。想来是没什么好事,果然见他张口道:“如今我兄弟出事,这一家老小没个主心骨怎行,我便留在这里了,照顾照顾你们孤儿寡母的。”
佟氏闻言,心中怒火中烧,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大哥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清楚的很。告诉你,别做梦了。别说怀泫不会出事,就是有事,这里也轮不到你做主。”
宛蓉心里吃惊,想不到素日里温顺的母亲竟然也有这么威厉的一面,眼角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凌厉。
只听陈怀渭哼了一声,扯着嗓子道:“我不来做主,难道任由你的娘家人把这里搬空啊。这是我陈家的东西,谁也别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