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垚双手交握又松开,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不管你同不同意。”
“我当然同意,”周承泽急走两步向前,坐在床边,却不敢再靠近,她眼里的排斥太过明显, “苏垚,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会不同意。我想要这个孩子,特别想要。我把那张纸扔进垃圾桶,是因为我以为你拿来的是离婚协议,我不知道是宝宝的b超,我以为你是和我来谈分开的事情,所以,我很生气。”
苏垚不明白, “你不是想要分开吗,为什么要生气,就因为这件事不是你先开的口?”
“我从来没想过要分开。”周承泽试探着去握她的手。
苏垚没有躲,他的手很大,可以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她曾经很喜欢这种安全感。
在她当他助理的第一年年底,她陪他去参加一个商务酒会,本来应该是公关部同事的活,可他非要点她去,老板发话谁敢说不,她一个刚进公司的职场菜鸟更不敢。很正式的场合,需要穿礼服的那种,她从淘宝上下狠心花了三百块钱买了一条黑色裙子,效果还算不错。安和说,安心啦,你身边站着的是周承泽,就算披件麻袋,别人也只当你穿的是几万块钱的,你要做的就是挺胸抬头就好。
她第一次这样穿,浑身不自在,一边提醒自己要挺胸抬头,一边用手不断地抻衣服,安和给她化的妆,她想要散下头发遮挡一下裸露过多的肩颈,安和非要给她挽起来,还在耳边弯弯曲曲地垂下了两缕,晚风吹过,头发扫过皮肤,又麻又痒,不知道是因为头发,还是他看过来的眼神,她没法去阻止他的眼神,只能伸手去摸头发,结果没注意脚下,高跟鞋歪掉,她以为她要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出席酒会呢,就先摔倒在这个大马路边上。
在她快要着地的那一刻,手被人拉住,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落到一个怀抱里,四目相对,苏垚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眼睛可以这样黑又这样亮,嘴里的谢字还没出来,她已经被人放开了,只是她的高跟鞋鞋跟断掉了,站都站不稳,手忙脚乱之间又抓住了他刚刚离开的手,不敢握实,只能拉着他的衣袖,金鸡独立地晃悠。
他看着地上的鞋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秘书,你陪我出席活动是有置装费的,下次咱能不给公司这么省钱吗?”
苏垚哪里知道,都没有人告诉她,她都花自己的钱买完了,现在才跟她来说有置装费。
“那我明天去公司可以补领这次的吗?”她有些傻地问。
他笑了一下,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漆黑的眸子里似有银晖在流淌,手虚握着她的手腕,让她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给她倚靠。
“可以。”他回头给她回答,语气里有几分无奈。
她记得那晚的轻风,夜空中的圆月,他眼里的笑容,他手中的温度,和现在是一样的。
她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周承泽,你没有去出差,对不对?或者就算出差了,也早就回来了。”
苏垚已经从他微顿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她提了提嘴角,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在装傻,你也在敷衍我的装傻。我之前说过,当我们两个人开始敷衍彼此的时候,我们这段关系也就算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