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每年从南疆征收大量的粮食,供应各地。在陆元恒摄政掌权之前,这种征粮的工作,一直是由玄武营在负责。
后来,朝廷将这一职责转给了太仆寺,由征粮官与典虞都尉,调配南疆的贡粮与其他贡物。而从前负责经手粮草、从中捞取过不少油水的玄武营护军长史等人,嫉恨失去了牟利手段,索性借着在南疆的人脉与影响力,篡改了贡粮帐目,将剩余出来的粮草私下转卖了出去。
如今事情暴露,恐慌之下斩杀了典虞都尉,引发了太仆寺治下的少府兵与玄武营的武力对抗,加之丹阳郡本就是驻军重地,混乱一时越演越烈。
王歙朝陆澂的方向看了眼,见他朝自己做了个微微颌首的示意,遂再度伏地又道:
“若只是普通的倒卖贡粮,也便罢了,可被玄武营转卖出去的粮食,因为不敢在大周境内进行交易,竟被低价发去了江州!江州自前朝时起,便落入了祈素教的手中,朝廷几次派兵围剿,折损无数,何其艰难?如此送粮救困,岂不等于与敌人同舟共船、为虎作伥?“
江州虽是被祈素教占去的一座孤城,但地理位置特殊、易守难攻,朝廷几番想要夺回,尽数铩羽而归。后来陆元恒采取了许落星之计,斩断了江州周围的供粮渠道,企图以断粮围困的方法逼对方投降。
陆元恒将手中急报扔到地上,“反了!”
张隐锐跪地道:“陛下息怒!”
他从前是玄武营的主将,即便如今卸了任,却也感觉难辞其咎,“此事……或许尚有隐情,臣愿亲往丹阳郡,彻查始末。”
王歙道:“此事人证物证俱全!”
顿了顿,“豫王殿下六日前,业已赶去了丹阳郡,也正在亲自彻查这件事……”
“豫王?”
陆元恒从主位直起身来,“他这几日不是生病了吗?”
他侧头看了眼内侍官。
一向与瑶华宫走得很近的内侍官,此时眼色游移,哆哆嗦嗦地跪倒了下来。
陆元恒见状明白过来,静默片刻,低低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