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见温捏了捏红扑扑的耳垂,几不可闻地轻叹口气。
这声叹息仿若一片白羽,不痛不痒地挠了挠时晚缇的心尖。
这人好爱替别人操心啊。
她心想。
石椅对面的丘比特赤身裸体地站在萧瑟秋风中,一片黄绿糅杂的叶子打着转儿,轻飘飘地落在小爱神卷卷的头发上。
像顶小帽子。
时晚缇忍不住笑了一下。
卷卷的头发。
还好像——
待她回过神时,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缠上了贺见温柔软的黑发。
“干什么?”贺见温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个不轻,嗓音一瞬拉直,微微低眸,不解地看向她。
时晚缇是与生俱来的无神论者,在其他小朋友被狼外婆吓得不敢捣乱蒙头就睡的年纪,她坐在床头,晃着肉肉的小短腿,一本正经地回一句“爸爸是老师,骗人不好”,无辜又透亮的眼睛时常把不会哄孩子的时大校长盯得无地自容。
大约这也是她从小不招人喜欢的原因之一罢。
但于此刻,贺见温坐在一旁,恰好迎着发热的太阳,日光滚在身上,烫在他低垂的眼睫和卷卷的黑发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垂眸慈悲众生的神明。
甫一如是想之,时晚缇便被自己惊奇的念头吓住了。
她虽不信,但神明代表救赎和希望,一向是绝境中人唯一能抓住的光明,一这个只会时不时撒个欢的大型犬,哪怕一根头发丝也和救赎沾不上一丁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