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伏击船只的刺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出手狠辣的,要置他死地,绝非寻常仇家。再看方稚衣着谈吐,也早非昔年小镇混混,像换了个人般,便是穆溪白记性绝佳,才刚要认他时,心里也存了几分不确定。
方稚变了太多。
“跟着一位贵人行事而已。”方稚上完药,将药瓶递还给他,淡道。
见他不欲多谈,穆溪白也不多问,将烤得七八成干的衣裳扔回去,只道:“那你可要多加小心。”
“你又救我一次,多谢。”方稚套上衣裳,苍白阴郁的脸色终于缓和。
穆溪白本想问他前去佟水何事,可见他身上似乎诸多秘密的模样,便也收口不问。阔别十多年还能重逢虽是缘分,但人心已远。
“不必谢我,那起人心狠手辣,连船上无辜百姓都不放过,我不过自救,顺便救了你而已。”他摆手道。
方稚正要开口,却见穆溪白忽然站起用土扑灭火堆,又踢散木块,悄然拔出腰间软剑,回头朝他做个噤声动作,低语一句:“有人来了,我出去看看,你呆在这别动。”
语毕,他轻轻纵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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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天色黑沉,一队火光如同萤虫,沿着河岸飘过。
陶善行已经随船找了穆溪白一天一夜。她去看过沉船,船已被打捞上岸,上面全是打斗痕迹,数具浮尸已随水漂往下游,再加上附近渔民的口供证实,当夜显然不是普通船难,船上必定经历恶斗。
红帮出动了几乎所有人马与空船,毕竟经验丰富,效率比官府可快得多,他们沿着河岸往下游搜寻,又派人到附近来往的船只问询,一路上打捞起不少尸首,均非穆溪白。
就这样搜寻了一天一夜,几乎将下游河岸全部搜过。
没有找到穆溪白的尸首本是好事,但随着时间流逝,若他真的遇劫,生还的机会就越加渺茫,众人心头都如压着块沉铅。
“小嫂,回去吧,这些事交给我们即可。”商时风实在看不下去,在陶善行要迈上岸之际强拉住她,“你已经在水上找了一天一夜,再这么下去,你身体吃不消。”
陶善行固执地摇头,却也不与他争论,只说:“知道了,找完这处,我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