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是他的吧?这家的男主人也是他吧?
他的存在感呢?
窝着火疾步走到屋外,他刚想伸脚踹门,脑中忽闪过傍晚她倦极瞌睡的脸,一时又想起晨间她被扰了清静气急败坏的神情,那脚不知不觉收回,改作以手轻推门。
作贼似的进门,他摸黑回屋,憋着火气洗漱更衣,竟没发出什么声响。
陶善行一夜好眠,第二日早上也没被吵,所以醒时精力充沛,看着练完拳的穆溪白笑容都显得格外真诚,又带几分好奇顺口问道:“呀,二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穆溪白窝火死了:“你还管我死活?”
“活着你也不让我管呀,可能也就死了能管上一管?”陶善行不知他气从何来,但没关系,她心情好,不和他计较,随口怼了句,见他脸色不对,马上又道,“吃饭吃饭,榴姐熬了红薯粥,暖胃。”
直到喝上那口粥,穆溪白心里才舒坦几分,开口要求:“以后给我留灯。”
陶善行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也明白他起先在发什么火,有些诧异地解释道:“我听他们说韩小爷和岳姑娘进府寻你议事,以为你不回来,这才灭的灯。”想了想,她把凳子搬过去些,又道,“岳姑娘昨夜留宿咱们府上吧,她住的哪儿?”
“住她在府里的老地方……”穆溪白顺口答了句,忽觉不对,转头撞上她盈亮好奇的眼,不由气结,“你在想什么?”
啧啧,老地方啊?!
她摇头,笑眯眯:“没呀,就问问。怎么说过府是客,我是你妻子,要不要去招呼招呼?”
瞧着她那口不对心的虚伪嘴脸,穆溪白撂了筷:“不必!”见她毫无意外的表情,又更气恼,于是道,“这是我的院子,日后我不归,灯不灭。你记着,给我留灯。”
陶善行见他有炸毛迹象,安抚小孩般温声重复他的话:“行行,我知道了。日后,你不归,灯不灭,我一定……给你留灯。”
也不知她的声音和语气哪一个触到他心弦,穆溪白只觉她眉目如花,言语缠绵,那话入耳像夫妻间的承诺——君未归,灯不灭,一盏孤灯待君回。
他脸皮乍然发烫,话是他起的头,却报应在自己身上,真是……他霍地站起,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