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脸上笑容一僵,几乎不能相信自己耳朵,问道:“你说是谁?”
欧阳喜见他表情奇怪,有些纳闷地道:“贾珂,就是那个五岁杀死石观音的贾珂。你……你认识他?”他见王怜花脸上的笑容几乎扭曲,最后一句话说得小心翼翼。
王怜花深吸一口气,笑得愈发温柔,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说道:“我当然不认识他。我又没有去过京城,怎么会认识他这样的大、人、物。”最后三个字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的,语气格外的重。
欧阳喜还从没见过王怜花如此失态,一怔之下,登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上露出同情之色,说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王怜花一怔,心中突然间感到极大的恐惧,问道:“我、我知道什么了?”他这两个“我”说得很快,听起来像是一个“我”,只是声音有些发颤。
欧阳喜满脸同情地道:“不就是燕冰文么。我知道你一直对她有意思,可是她自打去京城见过贾珂以后,一颗心就是贾珂的了。
你知道我和何寻芳关系很好,何寻芳又和燕冰文是朋友,她刚刚知道贾珂要来我家做客,就要把这事告诉燕冰文,我好说歹说,终于将她拦了下来。我听何寻芳说,燕冰文对贾珂十分上心,你要夺回燕冰文的心,不多用些心血是不行的。”
王怜花暗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欧阳喜要说,贾珂身边已经有别人了,老实说,这一个多月来,他和燕冰文虽然同在洛阳,但他早就将燕冰文忘到九霄云外了。
王怜花行若无事地道:“燕冰文什么时候看上贾珂的?我竟然一直被她蒙在鼓里。”
欧阳喜道:“就她上次去京城的时候,得有小半年了吧。”
王怜花又道:“她若是发现贾珂早有喜欢的人,说不定就会死心了。贾珂年纪也不小了,身边竟没一一红颜知己吗?”
欧阳喜哪知王怜花这番话的重点在贾珂而不在燕冰文,说道:“我和他一人其实素不相识,能把他们请来我家做客,全靠我一个朋友在中间穿针引线,所以我也不知贾珂有没有红颜知己。不过他和我这个朋友交情一定不错。”
王怜花了然道:“而你这个朋友是个女人。”
欧阳喜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是一个很漂亮、很迷人的女人。”
他说完这话,便微笑着看着王怜花,心想王怜花听说了这件事,定会十分高兴。毕竟一个心有所属的情敌,总比一个单身的情敌好对付。
但是王怜花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脸色甚至称得上阴沉。
欧阳喜见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登时烂在了脸上。
他又尴尬,又纳闷,问道:“王怜花,你跟贾珂有旧仇吗?”
王怜花呵呵一笑,说道:“当然没有。”
如果他这句话不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欧阳喜还是愿意相信的。
王怜花忽然放松下来,微笑道:“贾珂和陆小凤是今天中午去你家做客吗?你放心,我会准时到的。”
欧阳喜正要说话,王怜花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便去,顷刻间消失在小巷尽头。
欧阳喜看着王怜花的背影,到了嘴边的话,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他本来是请王怜花去他家暖场,可是王怜花和贾珂有仇,王怜花去他家吃饭,是去暖场子,还是去砸场子?
且不说欧阳喜忧心忡忡地回到家里,苦思冥想如何阻止王怜花来家里砸场子,王怜花怒气冲冲地回到家里,沐浴,焚香,找出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后把染香叫到自己屋里。
染香早就听说王怜花回来以后,平均每眨三下眼睛,就会冷笑一声,脸色时而狰狞,时而阴狠,王云梦的手下们都在偷偷议论这事,怀疑王怜花在外面中了别人的算计,不是面瘫了,就是中邪了。
这时听说王怜花叫自己过去,染香默默流泪,哀叹自己为何这般命苦,擦了擦眼泪,去了王怜花的房间。
王怜花见染香过来,向她一笑。
染香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王怜花奇道:“你这是怎么了?染上风寒了?看脸色不像啊。”
染香这时也发现王怜花似乎已经恢复正常,刚刚只是在对自己微笑,不是抽风似的冷笑。
她镇定下来,说道:“少爷,我没事。你找我有事?”
王怜花道:“我中午要去欧阳喜家吃饭,正好缺个女伴,你跟我一起去吧,对外就称你是我的情人。”
染香道:“是,我这就去换衣服。”
她想到王怜花今天的抽风,不敢让王怜花多等,免得王怜花又抽起风来,很快换好衣服,回到王怜花面前。
王怜花上下打量,怎么看怎么不满意,问道:“你没有一件粉红色的衣裳吗?”
染香摇了摇头。她虽然不讨厌粉红色,但是王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王怜花最喜欢粉红色,他衣柜里十件衣裳,能有九件半都是粉红色的。她疯了才会穿粉红色的衣裳,让别人以为她对王怜花有什么企图。
王怜花遗憾道:“可惜,可惜。你穿的若是粉红色的衣裳,一定比现在漂亮许多,和我站在一起也相配。”
染香沉默不语,低头玩着自己的衣带。
王怜花越看越不满意,又没法给染香变出一身合适的粉红色衣裳来,只好找了几样自己珍藏的粉红色珠宝给她戴上,又让她换了一身配这些粉红色珠宝的衣裳,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才勉强瞧着顺眼。
王怜花看看时间,见已经差不多到饭点了,不好再在这里继续耽搁,终于披上自己的雪白狐裘,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染香去欧阳喜家砸场子——不,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