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下愕然,暗道:”这王怜花都被爷标记了,怎么两个人还是好朋友?“
贾珂转头向莫管家道:“老莫,烧好热水,备好酒菜,我和王公子要先吃饭,再洗澡。”
莫管家本在打量王怜花,听到贾珂叫他,注意力自然回到贾珂身上。待贾珂说完,他连声应是,忙叫厨房的人回去烧水做饭。
贾珂牵着王怜花的手走进自己卧室,卧室的桌上摆着点心水果。贾珂向王怜花一笑,说道:“你既然饿了,先吃点糕点垫垫吧,一会儿饭菜就做好了。对了,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我吩咐厨房做。”
王怜花一进贾珂卧室,就忍不住去看房中那张大床,见床上只放了一个枕头,一条被子,不免暗自窃喜。这时听到贾珂的话,他随口回了一句:“什么都行,我不挑食。”然后坐在桌旁,去拿茶杯,见桌上只有一个茶杯,心中更觉高兴。
王怜花正待问贾珂,他用什么喝水,就见贾珂拿起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柜子前面,取出一只玻璃小瓶,只有三寸大小,上面螺丝银盖,上面写着“玫瑰清露”四个字。
贾珂又拿出一只茶匙子,打开银盖,倒了满满一勺清露。这清露色作淡红,和清水相比,要稠上一些,和蜂蜜相比,却要稀上一些,一倒出来便甜香扑鼻。
王怜花笑道:“好香!”说话之间,就见贾珂将这一勺子玫瑰清露,倒进茶杯里,然后将茶杯递了过来,笑道:“这是玫瑰酿成的花露,喝着又香又甜,我看你房里放着好几样糖果,想来你挺喜欢吃甜的,这玫瑰清露你应该喜欢。”
王怜花笑道:“佩服,佩服!你只在我房里待了一上午,并且大半儿时间,都用在了我身上,竟然还能留意到我房里的东西!”
他拿起贾珂的茶杯,举杯喝了一口,只觉清露香甜,如行玫瑰花丛,又想到这是贾珂常用的茶杯,不禁有些心驰摇曳。于是放下茶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你房里只有这一个枕头吗?”言下之意是说,你一直自己住吗?你身边没有别人吗?
贾珂心中欢喜,笑道:“是啊,我房里只有这一个枕头。你若不信,大可以在我房里搜上一搜。”
王怜花笑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当下走到那张大床前面,拿起枕头,看了一下,然后将枕头放回原处,自己脱了鞋子,躺在贾珂的床上。
贾珂一怔,走到王怜花身边,见王怜花躺在自己的床上,枕着自己的枕头,不禁心头一热。当下坐到床上,俯下身去,便要去吻王怜花的嘴唇。
岂知就在贾珂的嘴唇和王怜花的嘴唇相距两三寸时,王怜花忽地抬起了手,抓住贾珂的肩头,阻止贾珂来亲自己。然后微微一笑,神色十分狡黠,说道:“贾侯爷,你不是说,我来你家吃饭,就像来朋友家吃饭一样吗?那你干吗要来吻我?还是说,做你贾侯爷的朋友,不仅可以享受你亲手穿裤子这待遇,还可以享受你亲口咬嘴唇这待遇啊?”
贾珂故作惊奇,说道:“难道王兄只把我当成一个朋友?”
王怜花笑道:“不然呢?”
贾珂道:“这我就不懂了!既然王兄只把我当成一个朋友,又怎会这样大喇喇地躺在我的床上?难道做王兄的朋友,就可以享受王兄亲自躺在床上暖被窝这待遇吗?”
王怜花笑道:“贾兄此言差矣。在下躺在你的床上,可不是要给你暖被窝,不过是你跟在下打了包票,说你屋里绝没有第二个枕头。在下看你的枕头有些特别,疑心你在枕头里暗藏了一个枕头,这才亲自躺在你的床上,枕上你的枕头,试试这个枕头里是否暗藏了一个枕头。”
然后用力一推贾珂,贾珂立时向后仰倒,他自己走下床去,然后回过头,向贾珂做了个鬼脸,叹道:“贾兄,你好喜欢自作多情啊!”说完这话,大步走到桌旁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情洋洋得意,便好似已经大获全胜。
贾珂坐在床上,也向王怜花做了个鬼脸,心想:“哼,你得意的也太早了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乖乖的躺在我的床上,然后我在你的脸上亲来亲去!如果这件事没有做成,那我贾珂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不一会儿仆人送上饭菜。厨师想着王怜花既已给贾珂标记,便是节度使府的另一位主人,自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王怜花。席上天南海北的菜肴都有,王怜花离开家以后,在江湖上四处漂泊,去过不少地方,他每吃一道菜,都和记忆中在当地饭馆吃到的菜肴对比,只觉每道菜都做得十分地道,当下向贾珂称赞了厨师几句。
两人用过饭后,仆人撤走饭菜,送来热水。贾珂和王怜花正要脱衣洗澡,忽听得叩门声响。
贾珂叫了一声“请进”,“呀”的一声,屋门打开,就见莫管家端着一只托盘,走到桌旁,将托盘放在桌上。但见托盘中放着一碗热汤,那汤色呈紫红,稠稠的犹如稀蜜一般,闻起来似是十几种草药混在一起,一靠近便药味扑鼻。
贾珂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莫管家笑道:“这是安胎药——”
王怜花听到“安胎药”三字,霎时间犹似五雷轰顶,整个人呆坐椅上,脑海中空洞洞的,既不想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只觉灵魂被身体甩了出去。
只听得莫管家说道:“爷有所不知,坤泽被乾阳标记的当天,时最容易怀上孩子的时候。但是坤泽怀没怀上孩子这种事,没法立刻就知道,须得等上一个月,大夫才能查出来。小的端上来的这碗安胎药,就是坤泽这个时候喝的。这碗安胎药本是用来滋补身体的,即使王公子没有怀上孩子,喝下这碗药汤,也不会有什么害处。”
王怜花听到“王公子”三个字,这才回过神来,有心想说他不喝什么安胎药,他才不要生孩子,但他喉咙竟似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怜花虽已认清自己分化成了坤泽,而不是乾阳,但终究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他早已打定主意,要自己过完这一生,谁也别想标记他。他既无法接受坤泽的身份,自然下意识地撇清自己和坤泽的关系。潮期每月都来拜访,他无法逃避,虽然心中很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可是怀孕这种事,却是被标记的坤泽,才用得着担心的麻烦。
王怜花自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被人标记,自然也不会怀孕生娃娃,因此他在潜意识里,便没把怀孕这件事,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直到他听到莫管家的话,方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坤泽,自己被贾珂标记了,他们又做了这么多次,说不定自己已经怀上贾珂的娃娃了,这时心中的愤恨,可远甚于昔时他听到王云梦要他做西施勾引柴玉关。
王怜花心下一片茫然,去看贾珂,只见贾珂手握成拳,用力捶了几下额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说道:“怀孕?他是男人,怎么可能怀孕?”突然之间,贾珂脸色大变,就好像给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似的,然后看向王怜花,脸上神色复杂难明,喃喃地道:“是了!这个世界的男人,是会怀孕的。我竟然忘记这件事了!”
王怜花瞧着贾珂脸上的古怪神色,心中一阵剧痛,暗道:“你觉得我不该生娃娃,难道我就想生娃娃吗?贾珂,你凭什么这样看我!”当下脸一沉,冷冷地道:“不劳你们费心,即使我真怀上娃娃,我也会把它弄死的。”
莫管家大吃一惊,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娃娃,他干吗要弄死啊?”
贾珂见王怜花满脸冷漠地看着自己,也知自己失态了,于是向莫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出去。
莫管家点了点头,满头雾水地走出卧室。
贾珂坐到王怜花身边,搂住王怜花的肩膀,低声道:“王公子,你生我的气了?”
王怜花心中又委屈,又愤恨,冷冷地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贾珂回忆王怜花的神情,只觉他适才的模样甚是可怜,就好像被所有至亲至爱的人抛弃了似的,略一沉吟,说道:“王公子,我刚刚听了老莫的话,确是吃了一惊,但我这样吃惊,可不是觉得你不好。我长这么大,除了你以外,我再没和别人亲热过。在遇见你之前,我也从没想过要和别人厮守一生。”
王怜花见贾珂不是觉得自己恶心,登时神色缓和,向贾珂瞥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望向窗子,反正不要去看贾珂。
贾珂道:“加之我是一个乾阳,只要知道身为一个乾阳,注意什么事情就好了,坤泽需要注意的事情,我真的不太清楚。大概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对一些事情的了解,可能连小孩子都不如。”
王怜花“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心想:“是啊,你是乾阳,你当然不用了解坤泽的事情。是坤泽的人是我嘛!居然连会怀上孩子这种事都不知道,我真是一个白痴,你是不是要这么说?哼,老子从前压根儿没想过,老子在街上好好走着路,还能被人标记了,老子早已打定主意,要孤独终老了,那老子干吗要去管会不会怀上娃娃这种事啊!”
只听贾珂道:“所以咱俩做了这么多次,我一直都没想过,你可能会怀上我的孩子。”
王怜花登时涨红了脸,恼道:“少臭美了!谁要怀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