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手机,找到了以前在北京看的心理咨询师的微信,正犹豫着要不要跟她聊些什么。
离开北京前,姜宁去见过她一面。
这回她没在病患该坐的椅子上,也没躺在病患该躺的那张躺椅上,而是坐到了问诊室的另一边的会客沙发上。
“我要回老家了。”姜宁一坐下就告诉咨询师,“我决定了,不再回北京了。”
咨询师并不惊讶,似乎觉得姜宁早该回去了似的,她热了一杯牛奶给姜宁,“抑郁是个消耗自我的过程,失去与他者的联系,逐渐将自我封闭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而我们咨询师能做的,就是帮你打开房间的那扇门,而是否要抬脚走出去,则要靠患者自己的意愿了。”
咨询师看着安静喝牛奶的姜宁。
她第一次见姜宁,姜宁还是个学生,时间转瞬即逝,这间办公室来来往往了许多人,她看过无数个病人,很多人她再也没见过,姜宁却始终在这,且经常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
姜宁很坚强,她总说人要往前走,往前走就能找到解药。
她努力地接受治疗,努力地作出改变,她说她见过她的同学从高楼一跃而下,她理解她的同学,可她不想那样做。
姜宁坚持了很久,可终究还是被打败了。
原本有两三年的时间医生没再见过姜宁,她以为她将永远不会见到姜宁了,可就在姜宁离开北京的前一年,姜宁又出现了。
她坐在会诊椅上,笑了。那个笑容咨询师至今还记得,像是干枯的月季,一种凋零的美丽。
“好久不见啊。”姜宁言笑晏晏,一点都不像是来看病的。
“我又来治病了。”姜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