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阳看着杯子里的酒,始终不敢抬头看向对面的姜宁,“我害怕你会离开。”
姜宁顿了顿,旋即笑了。
“不会走了。”她拿起筷子无意识地搅拌着碗里的无菌蛋液,“不想走了。”
“姜宁,对不起。那时我……”
“不是你的错。”姜宁放下了筷子,定定地看向宋乔阳,她阻挡了宋乔阳接下来想说的话,“你从来就没有做错什么。”
“我在北京这几年,过得很努力。”姜宁把宋乔阳的酒杯拿了过来,倒在了一个空碗里,然后拿起桌旁的水壶,给杯子里到了一杯温水,又重新递给了宋乔阳,“我试着把我所有的苦难都消解掉,成为一个自由且洒脱的人。”
“可是好像失败了。”姜宁低下了头,抱住双膝,身子整个蜷在椅子上。
她看着铸铁锅里仍然升腾的氤氲水汽,“我还是做不到,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在意那些东西,害怕拥有那段经历的我。”
姜宁低着头,一直没听到对面宋乔阳的回应,就在她越来越害怕双手不自觉地扣紧揉捏的时候,对面发出了椅子拖动的声响。
姜宁看到宋乔阳跌跌撞撞地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客厅书架旁。他取出了一本书,又摇摇晃晃地走到姜宁身旁的椅子旁坐下,将书本递给了姜宁。
是一本汪曾祺的散文集。
“这本书里有说,‘我们有过各种创伤,可是我们应该快活。’姜宁,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苦难,这是因为我们都是人。有人把苦难叫作宿命,既然是冥冥中既定的,那就不要害怕。”
宋乔阳说得磕磕绊绊,他缓缓得抬起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姜宁的头,似乎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的动作略显笨拙。
他边轻轻抚摸着,边温润地笑着说,“不要害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