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子到县城,又是三个小时,进了县医院已是凌晨。
谷心美的手里一直拎着那个袋子,安排同来的乡亲住宿吃饭,给奶奶检查、住院,乃至做手术交费,只要有需要钱的地方,她就伸手进去掏。
袋子里的钱像是花不完似的,等奶奶进了手术室,谷心美有时间清点时,才知道只算完整的纸币加上今天的花费,就有二十八万。
而那袋子里还有可以兑换的残币五六万,还有更多的无法兑换的碎币,不知道有多少万。
谷心美按着心口,盯着手术室关紧的门和门上亮起的指示灯,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存了差不多有五十万的奶奶,还要每隔半年催促着向她要那五万块。她明明知道自己的钱是哪来的,明明知道这些钱都是血都是泪,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谷小宝皱着眉,在一旁轻轻喊:“姐,你没事吧?奶奶会好的,你别担心。”
谷心美轻笑,担心吗?好像并没有。她甚至有些想笑,有些幸灾乐祸。她是不是太不孝了?可她就是这样想的。
她站起来,“你在这等着,我出去抽根烟。”
谷小宝愣愣地点头,总觉得姐姐不太对劲。
谷心美在医院外的一间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烟和打火机,她差不多有两三个月没有碰这个了,吸了一口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嗽止住,她又继续吸,吸了五六口,一支香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
她掏出手机,凌晨一点四十五分,牧安平应该睡了吧?可是,她依旧拨通了号码,她想念牧安平,如果牧安平就在身边,她很想要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