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叶打内心觉得,从他出生到现在,再到未来,不会有哪个生日的惨烈程度超过18岁的这一次。
先是他的公演队友们,瞒着他弄了个有唱有跳还有弹的节目,也不知道私下和多少人说了,除了表演的几位,观众席竟然也有不少跟着唱的。言叶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阵仗,早上吃饭时还得意洋洋地和林朗说自己以后就是成年人,不用再去黑网吧了,晚上就被搞得鼻尖红红眼睛红红,在愈演愈烈的起哄声中鸵鸟埋头,鼻涕眼泪糊了一手。
再是节目组,团建结束后,选管猝不及防地抱住了两个大箱子,宣布每个人都有十分钟的自由电话时间。听到妈妈声音的瞬间,言叶憋了许久的情绪轰然决堤,极其嘹亮地“哇”了一声,抱着手机嚎啕大哭起来。
“我队友们……给我搞了个……超大的惊喜……”呜呜咽咽哭了许久,言叶终于缓过劲来,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和电话那端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所有反应都被摄像记录了下来。
吴够和许恣拿到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号,言叶那边就哭开了。两人被吓了一跳,围着言叶手忙脚乱地安抚了一会,等他情绪稳定些了这才悄然起身。
剩下的时间不多,吴够想找个人少些的角落,穿过大半个场地回到了床位旁。
季迎风也在,电话讲得十分投入,甚至没觉察到吴够和许恣的靠近。
“除了签到以外还有日常,痒痒鼠每天有一发免费的抽卡和三个地域鬼王,小船每周有剿灭,基建里的工具人也要及时换……就这俩!真不多!是是是,你是爸爸……求求了,救救孩子……”
吴够不想偷听,然而季迎风的嗓门实在大,他和许恣相互对视了眼,离开时小心翼翼得像是在做贼。直到拐上三楼,听不见季迎风的声音了,吴够这才松了口气:“迎风他……”
吴够卡了会,许恣接过他的话茬:“业余生活丰富得不像外语专业的人。”
许恣看着吴够捏着手机的样子,莫名联想到那句“近乡情更怯”。许恣自己没什么不能让别人听的内容,但不动声色地站远了点,这才和吴够说,时间不多了,让他抓紧点。
手机许久没开机,连通话的嘟嘟声都有种生锈的迟钝感。吴够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电话那端终于接通,好听的女声经由两端设备的处理听着有些许失真,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是小够吗?”
声音尾音里带着些微不可查的颤意,吴够听得稍微有些鼻酸,把手机拿远了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这才重新靠近了。
“是我,秋姐。”
许恣挂断电话走过来时,吴够仍在讲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正好看过来一眼。许恣见他没有不自在的样子,于是走近了些,听到吴够不时发出“嗯”之类的简单音节。
“应该快回来了……有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