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偷偷朝旁边的人看去。
岑远依旧面不改色,握紧的拳早已在不知何时就松了,他敛下眸,望着地上明显的一块污浊,倏忽笑出了声。
“我要说什么?我何必说什么。”
岑远话语中带着轻松的笑意,这么一听,就更是让人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轻蔑。
“光是谋杀太子这一条罪名,按律就足以让父皇处予你一个车裂之刑。一枚即将碎裂的棋子而已,我又何必去脏自己的手。”
段蒙仿佛被对方这句话中的某个字眼戳中,一把攥紧了镣铐的锁链,想反驳些什么,但最终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往牢狱深处望去一眼。
在通道的尽头,阳光透过铁窗的缝隙零零碎碎地落在牢狱中,映出墙边正闭着眼盘腿而坐的白发老人。
那正是段德业。
“耽误太久,还是先不聊了吧。”岑远道,“今日我来这是为了找段相的,还特地温了酒,再耽搁下去,酒就该凉了。”
说罢,他往段蒙脸上轻飘飘地丢去最后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径直朝通道尽头的那间牢狱走去。
墙上的烛火跳动了一下,旋即就好像是快燃尽一样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