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暄自认不是个喜欢沉湎于过去的人,此时却也不由回想——情自何起,由何而起?
但他早已记不清了。
可能是在相处之中潜移默化而成,也可能是早在他还没有学会如此丰富的情感时,那人就已然在他心中扎根,经过多年的浇灌,终于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处不可替代的位置。
宁桓二十年早春,北边匈奴依稀有蓄势待发的迹象,晏暄大多时间都跟着父亲在军营,连太学堂都鲜少去了。
一直到岑远十六岁生辰前的某日,他才在和父亲的闲聊中得知,圣上欲给二皇子指一位皇子妃,可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私下问他们有没有想举荐的女子。晏鹤轩为此头疼了数日,便顺口问问晏暄有何想法。
大宁皇子在十六岁时出宫开府,与此同时,通常还会被指定皇子妃的人选,因此,为二皇子指婚一事无可厚非,但晏暄在听完后,只冷冷地丢下一句:“纵览大宁,无一人适合。”
说完他就搁了饭碗,不顾晏鹤轩狐疑的目光,径直回去了自己的屋子。
那晚,他在书案前静坐了一夜,次日一早,就出门去买了玉。
在那之前,他握惯了□□,也执得了狼毫,却从未用过刻刀,更别提雕刻玉佩这类细致的活。因此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接连残害了好几块好玉,还把自己手上折腾出不少伤痕,指腹生疼。
为了不影响拿刀枪,他干脆换做左手去刻,在熬了数夜、手指上磨出数个水泡之后,才终于完成这么一块像模像样的玉佩。
而在这时,他才知晓,原来岑远早就搬出了一份说辞,称自己尚且不甚成熟,娶妃一事还为时过早云云,推拒了指婚一事,连先娶侧室的提案都拒绝了,说等及冠以后再议。
尽管有不少官员提出异议,但最终圣上还是力压千钧,接受了岑远的说辞,没有给他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