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木筷垫底,防止切断。林绣手起刀落,“唰唰”几道白影闪过。
黄瓜正值壮年,就惨失于长把刀下,成了转着旋的一长缕儿。
她满意地打量一番,不油也不腻,清碧小菜,最能下饭。
正想着,翕动鼻翼,空气中的味道有些熟悉。林绣把那点子无端升起的愁思压下去,又忍不住笑自己,还没到深夜伤春悲秋的时候呢。
桃枝跑过来拈起一条,仔细端详着,不由啧啧称奇,“这样的胡瓜,真没见过。”
不开火炒菜,饭做得比平日快的多。天还没全黑就张罗上了桌。
今晚晚饭不过糙米粥和几样小菜,再配碗凉浸浸的果酒。几人围坐一起,擦明小灯,也乐得清闲。
林绣光顾着喝酒,正经饭没吃多少。
珠梨摸她的脸,微微发烫,“你醉了。”
林绣仍笑眯眯地接话,“才没有。”说到后头才猛然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大舌头。
灯光昏暗,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影子斜长,话音密密,仿佛回到了很久前的饭桌上。
小时候家里工作忙,她经常自己出门买饭。
熟食店门口挂着红底白字宋体的巨幅招牌。最里头大喇喇摆着块圆木砧板,镶着一圈圈晦暗而生动的断纹。幽光隐秘、走向粗糙,鲜活的像是刚从原始森林伐下来。
原始森林的背后,是油腻腻的布巾,吱吱呀呀却永远也听不清的电视剧,以及说话懒洋洋的老板娘。
扎羊角辫的小学生捏着十块钱,“给我来一碗酱菜,要萝卜丝和甜须须。”
“叮”声,电灯旋开,扑棱蛾子重见光明,争着扑那灼灼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