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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郭青云上辈子那个世界的节奏, 任鹿章的这通电话打晚了。

他其实情商挺高,奈何安静的外表下埋藏一颗愤天愤地的心,看什么都不顺眼, 看谁都不高兴, 总觉得别人笨,自己能看透一切, 总觉得别人亏欠他, 一天到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又不说,继续闷着, 继续愤天愤地。

双商都高的人混成他这样,也是挺不容易的。

总之, 性格比较别扭, 做事全凭心意, 无论什么事,无论重要不重要, 全看他愿不愿意用心罢了。

洪灾这么大的事,他自然愿意用心。

听葛根娘说了当年修大坝的情况,他知道打给县里无用,直接打给市政府,怕市政府的领导为了自己的仕途包庇县里,亦或者市级领导也被卷进这黑漩涡之中,同为一丘之貉, 他挂了电话之后, 又给省政府打了电话, 怕省级不保险,还给他所知道的一家很靠谱的京市报社打了电话。

这些电话号码哪来的?以前看书看报看新闻的时候, 无意间看到的。

做到这个地步,他想,他已经尽力了,如果连市里连省里都不把老百姓的性命当回事,都是贪官污吏,那这个世界完了,光靠科学家一腔热血的搞研究,搞得抛家弃子的,有个什么用!

作为“被抛弃”的小孩,作为差点被害的小孩,任鹿章想到这里又生气了。

他已经尽力了,下面又能如何呢?

他一个小小的七岁的孩子,他能干什么?

这个时候他倒是记得自己是七岁的孩子,全然忘记他故意选在关键时候失踪,给他的父亲和继母留下一份大礼——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