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飒飒作响,吹得外袍鼓若囊袋,吹得骨骼都灌进了些冷意。

没走几步路,他又停下来了。

感受感受吹能冻骨的夜风,再看看不断往自己怀里缩的沈驰景,席引昼终于找到了根本原因。

他再没犹豫,轻轻将沈驰景放在了路边,又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外袍,披挂上去,给她裹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又抱她回了怀里,牢牢搂在了胸膛里。

这次终于能好好走路了。

但是……

望着四周空无一人的大街,席引昼忽然鬼使神差般地俯下了身子,轻轻嗅了嗅。那股属于沈驰景的气息霎时扑面而来,瞬间将他上一世的记忆闸门轰然炸开。

夕寐宵兴的户部侍郎,骁勇善战的征国大将,杀伐决断的一代女帝。

她们与怀中这个人畜无害的小丫头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散发着一模一样的幽香,流淌着一模一样的血液。

她们明明是一个人,却又不像是一个人。

有的冷淡,有的干脆,有的残忍,有的开朗。

悠长的大道上,孤寂的荒无人烟。唯有月光自那广寒宫中簌簌而下,将路上那人疲惫的身影,拉得颀长而笔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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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驰景是被乔菱晃醒的。

她余酒未清,脑子发着晕,睡得正香时被人突然晃醒,烦躁地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谁、谁啊?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乔菱仍不停手,摇得尽职尽责:“睡什么睡啊!顾大人说了,最近几日都要我们去他那里学习,不能懈怠!”

……差点忘了,我现在是个给人家打工的人。

沈驰景捶了捶闷葫芦似的脑壳,迫使自己清醒起来,才极不情愿地将被褥掀开,慢吞吞地穿好披上了衣服,开始一颗一颗地系起了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