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寂寞的深夜,黑暗顺理成章地笼罩着世间万物,美好的与肮脏的,在这墨色的掩盖下无从辨别。匿于其中令他自觉轻松了些,可他不知道的是,这黑暗本身一直在洞悉着这里一切。
在那墨色最深处,黑衣男子斜倚在不远处的房顶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把玩着从孔东体内取出的元丹,幽黯的双眸凝视着那蜷在被窝中的身影,驻留在了她微扬的嘴角上。
她欺骗他,背叛他,羞辱他,害他魔力大损,花了整整五百年才得以恢复。他死里逃生,过得生不如死,而她却有闲情逸致下凡渡劫,当真是逍遥快活!
狠戾的腥光在眼底划过。
趁还能笑的时候尽情笑吧,现在越欢喜,明日就越痛苦。届时她将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又将被击垮到何种程度,他拭目以待。
许是因为湛泽雨在身边守着,这一觉沈昭昭睡得是格外香甜,睁开眼时,惊觉早已过了申时。
下人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力将她打扮妥当,匆匆送上了花车。
“阿慕呢?”她看着空荡荡的花车问道。
“你起晚了,他们先到设宴处等你了。”湛泽雨按着她坐下,并顺势坐在了她身旁。
这个阿慕真不讲义气,本还打算将今晚的计划告诉她呢。沈昭昭埋怨着,侧眼瞄向了湛泽雨。
对方敏锐地觉察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来:“怎么了?”
她顾左右而言他道:“今晚我能喝酒了,对吧?”
“你想喝酒?”他有些意外,正经道:“年满十九,确实可以饮酒了。只是小酌怡情,贪杯伤身,莫要……”说到这儿不知为何停了下来,随即改口道:“你想喝多少便喝多少吧。”
她点点头,又问:“湛夫子,你宴后是否得闲?”未等答复,又紧接着道:“我有事同你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沉重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缓缓颔首道:“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