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君是想起了什么?”她似不经意地追问。
无论失忆与否,眼前人都只有一个。晏少卿容色渐渐放松下来,抿出一个笑,“想起从前我挑灯夜读,回房时青娘便如方才一样等我。”
还要起身为他宽衣,并躺下来后,再絮絮夜话一番。
每当那个时候,说着话,她便没了声儿睡过去,夜虽寂静,但他满心的疲惫倦意都被轻声细语驱散,便也足够安然,坠入沉沉梦乡。
夜间等他这一行径,半数出自真心,半数为了“贤妻”。
她以为他对此只会动容感激,却不曾想,他竟然会追忆留恋。
鱼姒好一会儿才找回话音,“哦,是么。”
听起来有些狐疑。
晏少卿一顿,语气加重,“当然是真的。”竟还强调起来了,不能容忍怀疑一样。
鱼姒眯起桃花眼,偏偏要与他犟,“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
晏少卿完全没发现这是激将法,他抿起唇,较真起来,“备考秋闱时,我宿在书房,青娘常常挑灯前来,在侧陪我。”
这倒是值得他铭记,但追忆……又有何好追忆?
似是从她神色中辨出疑惑,他更加认真:“从前总有人与我说‘红袖添香’之辞,我从来不以为然,但那时候,青娘陪在我身侧,我心里就在想,百媚千红哪及青娘的默默陪伴呢?”
他还这样想过?
鱼姒托腮的手不动声色遮住半张脸,从指缝里露出忽闪忽闪的桃花眼看他。
是感恩还是惦念,她分得清。
在她满心紧张睡不着前去陪他的时候,他非但记在心里,默默领情,在若干年后,还会由衷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