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姒慢慢地叹了口气,“你一定想不到,方才我想起来,我为了他,请娘教我女红。”
“刺绣也好,裁衣也好,做香囊也好,做手帕也好……我统统学得心甘情愿。”她伸出手,反复看了两遍,又笑,“我还以为夫君肯穿我做的衣裳,必定是爱极了我,结果谁知我的手艺如今并不粗糙,穿出去也并不会如何为难,更不必提爱不爱了。”
这些柳静眠不知道,她下意识想安慰一番,可鱼姒目光寥落望向车窗外,容色平静。
“我不记得那些岁月,但我猜我当时只见过夫君一面。仅仅是一面,就让我日夜难忘,心心念念,愿意为了他付出到此等地步,柳静眠,你说,爱怎么这么荒谬啊?”
柳静眠也安静了下来,随她望向车窗外。
草长莺飞,粉墨嫣然,春色如许。
“爱恨嗔痴,自来如此,情之一字,历来荒谬。”柳静眠陈述道。
她问:“你觉得我决定私奔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鱼姒看向她,她淡笑:“在想我真是爱他、竟愿意为了他抛弃一切?还是在想我的情爱真是惊世骇俗、他一定不可以始乱终弃?”
柳静眠向来精明,绝不会因第一种原因决定私奔,而第二种,又太轻贱自己,也绝不可能。
柳静眠:“你不说话,看来是明白了一些?”
鱼姒闷闷点头。
柳静眠喟叹:“你明白就好,情爱一事,多思无益,纯粹为上。”
鱼姒低低道:“可我不甘心。”
爱是真的,不甘心也是真的。
柳静眠又道:“你觉得我侍奉严老太太的时候甘心吗?”
“一个人爱总是很辛苦,两个人爱也一样,但如果相爱的话,便记不得甘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