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外面因为暴风雪来临而昏暗的天色,补充了一句:“至少‘丰饶之雪’期间不会赶你出去。”
林尼尔斯听得很清楚,自己的心跳声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他早已掌握的能力:不管听到多么震惊、多么意外的消息,常人身上因情绪变化而引动的心率变化在他身上完全失效。
就像现在,哪怕他一向冷静清明的头脑因为那一番话而混乱得像是有五百只鸭子在嘈杂尖叫,他的心跳声依然平稳得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近乎完美的心理素质。
她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对,从这话来看,自己接近她第一天她就发现不对了……好厉害,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什么过去线索都没有,却依然发现了不对……
但,为什么忽然挑明?
如果不挑明,她明明可以观察到更多的情报消息。
林尼尔斯感觉自己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近乎冷酷理智地分析林远泽这么说是为了刺探他还是有其他目的,另一半则维持着捏造的“男朋友”人设茫然的心态,不明白“失忆的女朋友为什么忽然这么说话”——属于捏造人设的那一部分轻轻地拉下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正要“茫然”地问为什么说这种话,他怎么听不太懂的时候,林尼尔斯看到了人类种医师的表情。
在那个瞬间,他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她会这么突兀地摊牌。
远泽大人是个很温柔的人啊——这是某一个曾经和林远泽接触过的人说的话,林尼尔斯当时只当是普通的形容,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份温柔代表着什么。
温柔到,看到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痛苦时,选择告诉他,我知道你目的不纯,所以你没必要为了讨好我而选择自己厌恶痛苦的兽形,而不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眼看着他在自我厌弃的深渊里渐渐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