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半年,陪着纪初语做复健的这半年,看着她痛的撕心裂肺,痛到身体都在痉挛,痛到她眼泪出来了自己都没有自觉,却在睡梦中依然喃喃自语,我要站起来。
看她因为恢复期无知无觉的尿了床,尿了裤子,那种痛苦和无力,让她头一次崩溃的摔了床头柜上的所有东西,甚至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激动的动作伤到,从病床上摔到地上。
那一次摔的重了,脊柱的手术复位差点变形,纪初语被护士用对待精神病人的绷带捆在床上差不多有一个星期,警告她,再这么下去,她不但会永远站不起来,甚至是连她的腿也一并要截肢。
孙雅真不知道纪初语有没有被吓到,因为医生说完后纪初语就那么躺着,面无表情的,没有任何回应。
可是孙雅真必须说,当时她听到医生这话时差点吓到心脏都停摆了,她追出去哭着问医生她姐姐的腿会不会真的被截肢。
医生可能是看她哭的太惨了这才安慰她说,是故意说的严重,其实手术结果是好的。只是,自己都不能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你还能指望谁来爱护你。
那一刻,孙雅真突然就觉得,与纪初语比起来,她最起码能跑能跳。
与旁边病房那位没了双臂的病人相比,她最起码还是正常的,没有少胳膊少腿。
与那位昏迷不醒的植物人相比,她还是可以有自己的思想的。
这世上最难的不是死,最难的是你如何才能坚强的活着。
“你站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叶旭说着要往病房里走,被孙雅真一把拉住,“等会儿再进去。”
“怎么了?”
叶旭往病房里瞅一眼,里面的人趴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你俩吵架了?”
孙雅真摇摇头,“刚刚,电视上放了霍七少和白小姐的订婚宴。”
“……”
叶旭偏头看过去,他哦了声,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摸出来了又被他反手塞了回去,“行了,进去吧,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跟阎王爷打过照面的人,这点事还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