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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沈般缓缓的把头转了过来,嘴角细微地抽了抽,张了张口,又猛地紧闭双唇,最后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旁边熟睡着的渔夫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哼哼了两声,翻身把手搭在了沈般背后的琴箱上,吓得他顿时身体一跳,不敢回头去看,动都不敢动,鸡皮疙瘩从后背一直爬上了后颈。

在一众武林高手前面不改色,却连这区区的一掌都接不下。

顾笙觉得好笑,与旁边的人交换了位置,坐在沈般旁边,将他与其余诸人隔开。这样一来沈般僵硬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虽然依旧写着满脸的“肃穆”。他这次又缓缓转向顾笙,对上他的眼睛,慢慢地将头点了又点,似乎在说谢谢。

顾笙在想,以沈兄的身份,能做到这样似乎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一路上跟着他,委实让沈兄受了不少委屈。

沈般在想,以后果然不能随便做坏事,会遭报应的。他才刚给钟文和找了麻烦去,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刻,麻烦便找上了他。

但若连这点难关都过不去……又怎能真正摆脱高山流水庄的影子呢。

想到这里,他又挺直身板,不再回避草船内的狼藉,反倒开始观察其四周的众人。

有干活儿归家的田间汉子,也有神色困顿的旅客,还有几个渔人凑成了一圈儿,小声唠着家常。从今儿在城里遇了什么大小奇事儿,一直聊到商铺买卖的锱铢必较,如同嗡嗡叫着的蜜蜂。船舱内满是鱼腥味,汗臭味,还有些他不想分辨的古怪味道……如同一股股的浪潮般扑了过来。

明明是极难忍受的环境,可这股浪到了顾笙面前后,就像是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坚韧的墙切割了开来。任他千斤重于泰山,最终也要消散于无形之中。

只有这里没有味道。

不仅是现在,无论何时,顾笙都是“无味”的。说是无味似乎也不准确,他更像是一种寡淡到极致的清气,宜家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