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大人说沈迟的外甥也在北司衙,那一众恶少对沈迟十分讨好,还称他“大姨父”。
顺天府尹手下的第一师爷自然不是庸人,陆祥话里的提点已经很明确了,孙师爷更加郑重地拱手向陆祥:
“大人放心,属下心里有数了。”
陆祥嗯了一声,又道:
“还有田庆敛的那些财物,让老刀告诉下边的兄弟们手脚放干净些,一针一线都不要动,皇上的赏赐下来了拿到手里才是正经,不要贪图那点蝇头小利最后得不偿失。”
孙师爷没有立即应是,他拈须沉吟半晌,“大人此次只将田庆在市舶司的贪腐之举归在他身上,没有往张平那里引,也着实是因为没有拿到证据。”
他眉毛一挑,“大人方才见皇上,是不是看出他有意想借机除掉张平?”
陆祥摇摇头,“事实上我和沈迟曾经见过崔喜出现在常兴码头,应是去见那个小风筝。若说田庆做了市舶司的监事太监,最首先要感激的就是将这油水丰厚的差事给了他的张平吧,所以我猜崔喜是代替张平去的。”
“这其实只能算是猜测,并非实据啊……”
这样的猜测肯定不能写在结案奏折里,哪怕是向皇帝面陈也显得不郑重、不严谨。
“这只是我的直觉”,陆祥摊摊手,毕竟自己做官也十几年了,“总之不要染指田庆手里的这些财货。”
至于皇帝是不是有心要借此事除掉张平,他就不做猜想了,凭借猜测去做投机迎合圣意,风险太大可能得罪的人太多,不是他陆祥的为官之道。
他只需要抓住事实,站定立场,之后做好忠心为上的差事便可。
假若之后皇帝真的透露出这个意思,那时他会名正言顺地对张平出手,半分不会犹豫,半点情面也不会讲。
皇帝是否要对张平出手崔喜也不清楚,他也不关心,他此时最清楚的是,自己要对他出手了。
毕竟,田庆的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张平此时想撇清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么久以来皇帝对张平的杀意,崔喜在旁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