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清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的人,未施粉黛,肌若凝脂,脸上还带着份未脱的稚气,那双眼睛没有浸染过岁月透亮的很。

如今自己十六岁,现下是天和一年,沈长洲登基的第二年。

宋婉清接过妙秋递来的药,一饮而尽。

妙秋看着空了的药碗和边上没有动的糖粒,疑惑着,自家姑娘平日里喝个药都要千哄万哄,还得就这糖才肯喝,现在这一大碗喝下去,怎么眉头都不带皱的。

宋婉清放下药碗,苦涩从舌根袭来。

一年!

离上一世遇到沈长洲还有一年的时间!

只要不去一年后的新春庙会,不碰见沈长洲,就不会有封后的诏书,也不用被套在那个皇后的空壳子里惶惶度日。

宋婉清眼睛半闔着。

不知怎的,自己死前沈长洲面上的慌乱和泛红的眼,在脑海里层层浮现。

莫名的情绪在心头涌动着,画像上的身影在脑海里晃过,随即这股情绪被宋婉清压下。

眼底的黯淡一闪而过,眉眼冷了几分,眸光染上丝嘲讽。

也是,着一时半会儿的,他去哪里找新的替身呢!

宋婉清抬眼,看着镜中的人,眸光一沉。

重活一世,我不要被困在高墙琉璃瓦之内,充当着别人的影子。

这一世,要离那沈长洲越远越好。

虽说已经初春了,外面的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坐久了,还是泛起了丝寒意,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