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锦微微欠了欠身,稍加斟酌后开口道:“陛下,恕我直言,新规在我看来,确是能在短时间内充实国库,但从长远计,无异于饮鸩止渴,区别只在于,原本应当归于国库的丰厚盐利茶利从地方大商手里流到了京城银铺商手里。而地方大商为了攫取不少于以往的收利,会更加严苛地盘剥边地官府和百姓。最后损失严重的,依然是国库和百姓。所以,新规该废止。但现在立刻就废止,不可行,也不划算。”
见皇上坐在大案后,身体微微前倾,眼中满是鼓励,明锦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语速稍稍再放缓些,继续道:“如今大量盐茶票据握在银铺商手里,只传出了新规可能被废止的消息就引得一部分人低价抛售盐茶票据,若坐实了消息,盐茶票据势必崩盘,届时不仅严重波及到盐课、茶课,中盐法、中茶法恐怕也要跟着受影响,边城军镇的粮草、战马供应更是大问题”
景元帝脸色严肃,明锦这番话正中他最大的顾忌。自盐茶票据被抛售那日起,他就醒悟地意识到了中盐法、中茶法的弊端,庆幸的是,还未到积重难返的地步,但也没乐观到可以立即止步掉头,几经思索,他还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缓冲办法。
“那依你看,什么时候废止合适?眼下的困局又该如何应对?”景元帝问道。
明锦回答得很坦率,“什么时候废止合适,我也不知道。但是眼下的困局,我倒是有点儿不太成熟的馊主意。”
景元帝失笑,被她勾起了兴趣,“什么馊主意,说出来听听!”
“生意场上的事,自然要按生意场上的玩法解决。”明锦往皇上那边倾了倾身,狡黠地笑了笑,“这事儿其实也不是很难对付,日升隆和宝聚丰其实已经有了大致的应对办法,我本想厚着脸皮来求您帮个小忙的,但是被外祖父和舅老爷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让我给您添麻烦。”
覃崔两家一向不愿与官家牵扯过深,这么做也不意外。
不过,听说他们有应对办法,景元帝的兴趣更大了。
堂上只有他们三人,门口外面还有梁公公守着,明锦说话间便少了不少顾虑,将她和两位家主的计划大致向皇上透了底。
“你想让朕怎么帮忙?”景元帝主动递出合作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