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阮觅方才强装起来的平静尽数化为齑粉。

指尖再次发抖,止都止不住。

……

知州府内。

大夫又多了个病人,他看完崔颜的情况后淡定地叫人去煎药。

用着见惯大风大浪后连波澜都没有的声音叫阮觅放心,没什么大碍。

阮觅还是在崔颜同阮均衣的床前站了许久,见两人没有醒过来的趋势,便沉默地转身离开。

走时又郑重地谢过了大夫。

转过湿滑的拐角,进入厅中,那个用一张板车将崔颜拖了回来的少年有些局促地站在那儿。见阮觅过来,他想说什么,却又尴尬地闭上了嘴。

阮觅记得他喊了自己一声“阿姐”。

便仔细看了他的模样。

只几眼,就收回视线。

倒了杯茶递过去,“坐吧。”

少年接过茶,说一句动一下,这才在凳子上坐下来。

“家中如何了?”阮觅神情平静,手中捧着热茶问道。

没有久别重逢的欢欣,却也没有装作不认识。

那个少年,也就是阮觅多年前生活在平湘时的弟弟。他刚见到阮觅的时候就认出了她,没忍住喊了一声“阿姐”,喊完便后悔了,更有些局促。

没了双亲与兄弟姐妹的庇佑,小小年纪摸滚打爬,已经到了知晓人情世故的时候。

于是更为拘谨,说话也小声起来。

“发大水,家里人都没了。”

双手攥着杯子,低头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