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勒和几位回鹘大将也在帐内,礼部尚书还没来得及同他们打个招呼问个好,就被眼前的场景震在了原地,他张了张嘴,话竟说不出来半句。
甘棠衣衫单薄,正发着抖跪坐在冰凉的地上,对于耳边的嘈杂皆无动于衷,眼神空洞。
她垂着眼睫,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隐隐看见有条蜿蜒的血痕从她的额稍发尾缓缓滑落,流过白皙的脖颈,落成一副凄艳的美人图。她右手蜷成一个僵硬的弧度,手心上浮着一条极深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硌出来的一样。
而在她的身旁几步远的位置,倒着一个男人。他的脖子上扎着一支蝴蝶金钗,血不断地从那伤口中淙淙流出,甚至将他四周的地面氤成了殷红的颜色,像是深渊中生出的花朵。
那男人的一只手还握着钗子的一头,似是想要拔下来,但还没等到他有所动作时,就已经断了气,双目圆睁,死死地望着帐顶,最后定格成了一个不甘心的表情。
“公……公主,你这是发生了什么啊?”礼部尚书抖着嘴问道。
他心里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几乎让他腿软到下一秒就想要跪倒在地上。
甘棠沉默着,一言不发。
倒是身旁站着的几个回鹘人不乐意地叫嚷了起来:“你眼睛是瞎了吗?没看到你们公主把我们兄弟杀死了吗?”
“没错,那可是我们回鹘最骁勇善战的将军,他无端端地死了,这事儿你们必须给个公道!”
“你们中原人有个词叫杀人偿命,你可不能因为她是公主就轻易地放了过去,那我们将军岂不是白白送命了吗?”
礼部尚书一愣,又仔细凝神看向了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刚才太过着急没有看清,现在一看,果然是回鹘派过来随行和亲队伍的一个将军,听说还是回鹘可汗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