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刚登记的时候看没看到那几个从楼上走下来的女同志穿的衣服?鹅黄色的短袖衬衫上面还有好多白点子,颜色又精神又俏皮,再配上那条浅蓝色的长裤,和绑带的皮凉鞋,看上去可真好看!虽然看上去都是一样的短袖褂子配长裤,但这省城里头的人穿上去咋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呢,显得特苗条!”
“当然了,爸你给我跟妈弄来的衣服也很洋气好看,就是颜色素了点,但要是论起款式和上身效果,那肯定还是我跟我妈的好看了!刚刚你们都没注意,可我看到了,那几位女同志可也是一个劲儿地瞅我妈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呢!”
说到这里,苏秋月又一拍巴掌道:“对了,我看他们手上还都戴着一块手表,就跟组团买的似的,全都扣在腕子上,就是有的喜欢表带朝外,有的喜欢表带朝里。还有还有,来的路上我看到了,国营饭店就在离这个招待所不远的另一条街上,咱们走着就能去!”
苏秋月就像是春天早起时,那些总是会在院子里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家雀儿一样,将自己所看到、观察到的属于她眼里的省城的形象一点一点地用语言描绘了出来。
看着她这么高兴的样子,苏有粮和田凤娟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本来嘛,他们努力赚钱、辛苦工作图啥?
图的,不就是想要给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让她能有更多的见识,过上不用羡慕别人的生活嘛。
至于回报……
苏有粮和田凤娟看着苏秋月这眉飞色舞,高兴得手舞足蹈,说个不停的样子,只觉得这已经是给他们两口子最好的回报了。
不过,苏秋月的话也给苏有粮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要知道,苏有粮在县城里头捣腾的那些衣服都是林七专门从沪市弄来的款式、版型,找的县里头那些会做衣服的退休老工人,几个负责袖子、几个负责前襟、几个负责后背那样防止让他们知道全部样式的方式制成,最后再由一个自己特意找到的,当年被批斗过,受过迫害的老裁缝来负责最后的工程。
这样的效率不算低,每周都能出十来件衣服,也基本上都能卖出去。
但这是之前苏有粮最开始搞这个时得到的业绩。
毕竟,市场是会饱和的,尤其是对于县城和下边公社、大队的人而言,每个季度能买两三件衣服的都得是条件相当好的人才能够做到的,更多的人都是一年买那么两三件衣服就不错了。
这样的购买力度,也导致了苏有粮最近的收入有所下滑。然而,苏秋月的话却好像一把大锤子,直接把苏有粮虽赚了点钱,却也还是保有小市民的思想给彻底敲碎了!
苏有粮心想:要不咋说人还是得出来见世面呢,这不来省城不知道,一来省城吓一跳。我这边还为了沪市款式太过靓丽,而动手改颜色的时候,人家这真正的城里人却是光彩照人,街上穿啥颜色的衣服都有……所以,我这又有款式,又有人力的,我干啥不把衣服卖到省城来了啊!
正所谓,一句话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