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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燃 兔子撩月 1153 字 2022-10-05

阿旭在前面提着箱子,为两人开出了一条道路。可上船时,众人争先恐后地往舱口挤,把阿旭和她们挤开了。

郭蔚槿紧紧攥住朱鱼的手,将她护在她身下,不让迎面袭来的汹涌人潮将她们分离。

朱鱼平日总是轻声细语地讲话,可这一刻,郭蔚槿突然听见她格外响亮地叫了她一声:“二姐!”

郭蔚槿诧异地怔了怔,停下了步伐,望向朱鱼:“怎的了?”

朱鱼向她微笑着——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笑容,凄迷、不舍、释然,什么情绪都有:“到了香港,你定要照顾好你自己,也照顾好郭伯父郭伯母。”

人群在她们身旁挤来挤去的,郭蔚槿略怔了怔,但不敢做停留,打算继续拉着她往前走:“这些话,我们上了船,等会儿再慢慢说。”

“不,我们没有时间了。”朱鱼眼里涌起了泪,“二姐,我昨日想替你看一遍有没有落下的东西。你放在行李箱里的军邮袋,我看见了。”

郭蔚槿瞪大了眼:“小鱼……你……”

“我晓得,雁晖他……”朱鱼讲不出“死”,也讲不出“牺牲”,哽咽了几秒,才道,“我晓得,他寄来的最后一封信,是想骗我去香港的。我晓得,你说他不给我写信,是医生不让,也是假的。你们是早就说好了的,如若他不能回来了,就用这种法子骗我去香港。”

按信里说的,他伤的是腿,和他能不能提笔写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五月接到郭阡在武汉空战中牺牲的消息,郭蔚槿已隐忍了太久。郭家人她不敢告诉,朱鱼她更不敢告诉,只能在她面前强装平静。为了完成郭阡的嘱托,将朱鱼带去香港,她更是强逼自己对朱鱼扯了不知多少谎话,藏了多少登载了郭阡死讯的报纸。

这一刻,她自持的冷静和理智因为巨大的悲伤而土崩瓦解,声泪俱下:“小鱼……阿阡……阿阡他已经不在了……”

朱鱼不死心,强忍着泪问她:“他葬在哪里了?他们把他葬在哪里了?”

“长江……”郭蔚槿心口绞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四月武汉空战,他被敌机击中了油箱,连人带机掉进了长江。他们没有找到他的……”

她也说不出“尸首”这两个字。

“那说不定……说不定他还活着,他可能受伤了,所以没有归队。”蓦地燃起了希望,朱鱼收住了眼泪,欣喜若狂地叫道,“我去武汉找他,我总能找到他的!”